要浙国平安无恙便是了。”
凤姝鸢犹豫了一下,道:“陛下册立外姓皇后,凤氏早有不满,如今也是集体对皇后发难。”
商墨凛“嗯”了一声作回应,不以为意。
然而凤姝鸢心中却好似百爪挠心,坐立难安,她将信收了起来,站起身坐到商墨凛身边,试探道:“护国公夫人被查出进贡有毒的玉像陷害良妃,这件事你知道了吧”
商墨凛惊讶道:“竟有这样的事情良妃不是坤城的人吗”
凤姝鸢点了点头:“护国公亲自将夫人扭送到刑部的。”
商墨凛先前做过同样的事情,当下便赞同地“嗯”了一声:“他想要自保,自然只有这一条路好走。”
凤姝鸢心中更加着急,废了好大的力气压住面部表情,不动声色道:“你说陛下会废后吗”
“应当不会,”商墨凛放下书,凝神想了一下:“陛下与皇太后都很看重这位桓后。”
凤姝鸢又问:“殿下与这位桓后有交情”
商墨凛不由失笑,伸手抚上她的背,摇头道:“她一个深闺妇人,怎么会与我有交情,只不过是父皇还在的时候,曾在宫宴上见过几面而已。”
凤姝鸢低低“嗯”了一声,乖顺地俯身下去,伏在他胸前,娇声笑道:“说的是,我丈夫是个盖世英雄,怎么会与闺阁妇人相识。”
然而商墨凛却将她扶起来,蹙眉问道:“你怎么了有话要说”
凤姝鸢卡了卡,在他如炬的目光下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只是为长安里的事情忧心罢了,你知道当今太后是我嫡亲姑母,凤氏为难陛下,不就是在为难她吗”
商墨凛笑了起来,不疑有他,又将人揽进怀里:“皇太后可是女中豪杰,你不必担心她。”他顿了顿,甚至与她说笑起来:“只要皇太后不去为难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谁还敢为难她”
凤姝鸢探他口风,全然没有一点对皇帝不满的意思,心知此刻绝不能在他面前提起此事,当下便恹恹地应了一声,起身更衣沐浴去了。
服侍凤姝鸢的宫婢荇霜是从金陵君府陪嫁过来的,最是明白凤姝鸢的心思。这一代的金陵君只得这么一位嫡女,自幼便当做皇后来培养,而荇霜自然是养来接任大长秋的位子。然而先帝一纸婚旨打消了金陵府的如意算盘,却也便宜了商墨凛用皇后的标准培养出的一位王妃,安定王府内苑自然是不废什么功夫。
荇霜知道凤姝鸢心头踟蹰的那件事,服侍她沐浴地时候,便小声问道:“王妃还没有告诉殿下”
凤姝鸢心烦意乱地点了一下头:“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荇霜不赞同道:“夺位可是大事,倘若王妃不告诉殿下,那您如今所谋划的一切还有什么有意义呢”
凤姝鸢将身体浸在浴桶里,闷闷道:“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荇霜殷殷道:“王妃本来就是君侯当做皇后培养的,没想到造化弄人,嫁进了这王府后院,可是眼下时来运转,现成的好机会摆在跟前,王妃,您还犹豫什么呢”
凤姝鸢看了她一眼,道:“殿下无意帝位。”
荇霜立刻道:“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不想做皇帝的殿下先前清心寡欲,是因为没有机会,现在登基的台阶都送到眼前了,只消他点个头的功夫而已。”
“哪有这么容易,”凤姝鸢道:“你不要自作主张在殿下面前乱说些什么,我自由打算。”
荇霜点头应了下来:“婢知道分寸,不会为王妃添乱的。”
凤姝鸢心事重重地沉默下来,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几乎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然而等沐浴完毕,回到卧房时,商墨凛却已经再无所踪。屋内服侍的婢女告诉她,许侧妃身体不适,遣人来将殿下请走了。
那宫婢看凤姝鸢表情不好,以为她因此事而不悦,诚惶诚恐地回禀道:“殿下请王妃好好休息,他今夜就不过来了。”
凤姝鸢无力地应了一声:“这儿不用你伺候了,退下吧。”
梁侧妃是浙国国相许磬的孙女,先前浙王因领军权而被剥夺了封地王权时,浙国一直由梁相打理,商墨凌登基后将封地王权重新赋予商墨凛,以示他对这个异母兄长的信任和重视。凤姝鸢回到浙王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为商墨凛聘了这位侧妃入府。
封国国相这样的要职向来是由中央官府委任,就连卫国都没有开先例,浙国自然也不例外,国相除却帮助藩王处理封国政务之外,同时也起到了皇帝耳目的作用,谨防藩王叛乱造反。
凤姝鸢不乐意自己的卧榻边还有别人的耳目,简直是在提醒她她现在寄人篱下,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自然要上心拉拢许相,而这世上最好用的关系,莫过于裙带。
因着这层考虑,这位许侧妃先前两次将浙王从她府中请走的时候,凤姝鸢都压住了性子,没有发作。
然而荇霜却不能理解,当即便不满道:“这位侧妃娘娘好大的架子,竟敢从王妃房子抢人,王妃等着,婢这就将殿下请回来。”
“许侧妃年岁尚轻,正是沉浸情爱的时候,想要殿下多陪一陪她也是情有可原,”凤姝鸢制止了她,自己在榻上躺下,恹恹道:“我是正妃,若真不顾身份去和一位偏妃争宠,像什么样子。”
荇霜叹了口气,道:“王妃这般纵容她,只怕她要得寸进尺。”
凤姝鸢摆了摆手,道:“我与殿下是正经夫妻,共荣共辱,倘若殿下要像抚慰偏妃一般抚慰我,我又与那些偏妃有何区别”
荇霜道:“话虽如此可也不能因为您是正妃,便这样无底线地容忍她们啊。”
“怎么是无底线,只是她们尚未触碰到我的底线罢了,”凤姝鸢道:“而且你没有发现吗,自从杨氏被戮,许氏已经安分许多了。”
她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桌案前铺开了一张宣纸,道:“荇霜,为我磨墨,我要给坤城君回一封信。”
那封信依然打了个太极,没有明说浙王的意思,看似好像是漠不关心,却又给了读信人无尽的希望,言语措辞滴水不漏,就算是落到别人手里,也可以用凤姝鸢与皇太后的姑侄关系解释那些她所关心的问题。
坤城君将这封信拿给金陵君看,信誓旦旦地表示浙王已经与他们结成了联盟,准备共谋大事,以便让商氏和凤氏重修旧好,也让帝国焕发新的气象。
金陵君刚从皇太后处得了暗示,正提心吊胆日夜难安,眼下又乍闻这样的消息,看到女儿的亲笔书信,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昏厥过去。
坤城君笑容可掬道:“先前没有告诉你,怕你不相信,眼下看到了王妃娘娘的亲笔信,总该相信了罢。”
金陵君捧着那封信,手都在微微发抖:“为何为何她先前从未告诉过我”
荆越君理所应当道:“先前尚未决定起事,自然不能过早泄露消息。”
坤城君亦道:“况且你与长乐宫那位联系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