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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有股淡淡地清冷之气,秦世一仿佛能透过她看到当年孟江南的模样,时过境迁,他心头之好已悄然不在,他除了从少女身上寻找她母亲的身影之外,别无他法。

秦世一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回忆当中,少女就已经唤醒了他。孟苏指着路边一处长石椅,语气难过到几乎你以为她下一刻就会失声痛哭。

少女漆黑明亮的眸子里似泛有水光,她抬手去摸了摸石椅,然后嘶哑着嗓子说话,和之前去他们家找他们谈话的模样判若两人,这样一个孟苏,几乎没有人会不想拥她入怀。

“叔叔,你知道这里谁来过吗”

秦世一思量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见少女鼻头已经痛得有些红,他急忙脱下外套要为她披上,少女抬手挡了挡,她接过外套披在长椅上,面色凄楚,语调悲凉。

“你应该为他披上,而不是我。叔叔,这声叔叔,我是看在秦子的面上叫的。你知不知道你的儿子秦子,他今晚要不是我找到他,他会睡在哪,就睡在这。零下十度的的气温,他就一个人蜷缩在这里,这份旧报纸还是他拿来裹脚的。

你看,今晚是除夕夜啊,哪家哪户不是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可是就在你和你妻子安心入睡的时候,你儿子躺在这里,我敢问一句,你是怎么放心他出来,又是怎么安心睡得下去的。”

秦世一被她这一连串的质问给问住了,饶是在商场混得风生水起的,走哪都有人前呼后拥的他,这会儿却僵住了,他哑然的望着这把石椅,张了张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他第一次对儿子产生了这么大的愧疚,愧疚自己似乎真的太过忽视他,饶是一个乞丐在这样的晚上睡在路边,他也会忍不住给人家一点钱让他找个暖和点的地方睡下。

秦世一从未想过秦子会睡在这里,他也从没考虑过他夺门而去会投奔哪里,他以为他总有些狐朋狗友可以投奔,也总有钱住旅店,断然没想到他会像个乞丐一样流落街头。

孟苏见他神情有些松动,目光也有愧意,这才说起正事。

“听说你们要秦子给他弟弟献骨髓,如果真是病得很严重,秦子不会不帮忙的,只是我希望你们在秦子献完骨髓后对他好点,不要把他当作一个加油站,加完油就弃他而去。他的心没你想的那么坚强,也不要忘记你不只一个儿子。”

少女说完这些就独自走开了,夜色已深,她今天对秦世一也只能说到这了,秦世一毕竟是秦子的生父,不管怎样他对自己的孩子总不至于狠心到没有半点心疼。至于顾宜好,她不是个善茬,得慢慢来。

秦世一回过神来的时候,孟苏已经走远了,少女漫步在清冷的月光下,影子被月光拖得老长,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慢,似一步步都走得极其用心。

秦世一目光追视了他良久,直到她消失不见,他才缓缓转过身去,秦世一并没有直接回家,他坐在石椅上,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开始点火,男人吞吐烟雾,神情漠然,透着点淡淡地凉意。

他座位下的石椅很凉,即便衣服穿得再多,那股冷意似乎长了眼睛,顺着他的肌肤纹理往他身上跑,冷风穿过树林,夜色下张扬的树枝在地上投射出暗影,像一个个鬼爪,仿佛随时都能将人吞没。

男人叹了一口气,他抬手看了一眼表,不过五分钟,自己就冷到不行了,他不知道秦子在这里睡了多长时间,当凉风吹在他脸上的时候,他是不是对他这个父亲伤透了心。

秦世一深吸一口烟,并没有呼出来,他将烟吞了下去,很苦。男人蹙着眉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脚将那细微的光亮碾碎,他叹了一口气,仰起脖子看天上的月亮,月光这会儿已经被大半的乌云遮住,显得幽森冰冷。

男人最后还是往家的方向走,他回去的时候顾宜好已经睡了,秦世一没有照旧晚上去看一眼秦翌再睡,他轻手轻脚上了二楼,秦子的房间并没有锁,他打开了门,少年已经睡了,他睡姿很不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似一张弓。

他在书上看过,这种睡姿的人是缺乏安全感,男人叹了口气,替秦子将落下来的被子拉了上去。

月光照亮了少年的侧颜,即便是在睡梦里,秦子依旧蹙着眉头,他凝视了少年的脸良久,很想抬手去默默他左边有些微红的脸,上面的五指印已经消了,但还是隐隐约约可以寻得一点半点踪迹。

秦世一很想伸手去触摸少年的脸,手才伸到一般,最后又颓然放了下去。他起身走出了房间,将门锁上的时候,少年紧闭的眸子忽然睁开,他眼角流下一滴泪,顺着脸庞流下去,尝在嘴里很咸很苦。

作者有话要说:孟苏用心良苦,终于把秦世一打动了,但别忘了还有顾宜好这个老妖婆。

、孟苏回家

孟苏回到孟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她见客厅的灯来亮着,细致的乌眉下意识的微微蹙起,少女猜想孟国山应该在里面等她,孟苏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果然就看见孟国山身上披着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里面穿的是家居服,他宽大的背膀撑起衣服的线条,虎背熊腰,男人味十足。

他正在抽着烟,室内的烟味倒不大,但孟苏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她对烟味总是很敏感,一有人抽烟她呼吸道就不顺畅。

孟国山闻声转过头来看她,他锋利的视线刮在她身上,少女抿了抿嘴,斯斯文文的喊了声舅舅,孟国山抬眼看了一下挂钟,一点半,她在外面干什么闲逛到这么晚才回来。

男人浓眉蹙在一起,他站起身来,迈开修长有力的腿,走向少女,男人走到少女面前,垂眸望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他身上浓郁的烟味让孟苏不得不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孟国山声音粗犷低沉,带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场,都是在军队里磨练过来的人,怎么看都是锋利的。

“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孟苏抬头与他直视,目光清澈怡然,半点没有怯懦的味道。

“去了秦家。”

少女声音沉着,语调平静。她没打算隐瞒,她不可能隐瞒孟国山一辈子,她喜欢秦子,这个不可逆转的事实,尚且她要是现在撒了谎,过阵子秦家夫妇和他见面,谎言不攻自破。

孟国山脸上霎时就不好看了,本是小麦色的面庞逐渐转化为乌黑色,他眉眼里的怒气,孟苏怎会不知,少女一动不动,垂眸等待他的发落。

她听到他呼吸急躁不安,喘着粗气,身上覆盖着的薄怒似乎下一刻就要汹涌而来,半晌,他叹了好几口气,终究还是无力的说了一句。

“你上去睡吧。”

少女蓦然抬起头来,见孟国山眉眼苍凉似雪,她像是刚刚吞了一口冰,胃疼得难受。

孟苏犹疑片刻,终究还是踏上了台阶,上了二楼。她步子很沉重,背影也有些萧萧瑟瑟,其实孟国山这样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他又拿出一套你和秦子不适合的理由教训她,她势必会据理力争,可是他没有,他对她不打不骂,她反而更难受,因为真切的知道,他很伤心,对她很失望,如果只是单纯的愤怒,他会狠狠地教育她,但他却是十足十对她的失望。

少女默默地说了声对不起,对不起,舅舅,任何事我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件事没办法。秦子不可以没有我,我也没办法不看他,不想他,不念他。

孟苏回到房间后,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已经两点了,她不知道秦子有没有睡,但她还是给他发了条信息,“晚安。”

少女没打算他能看见,没想到他却马上回复了,“家里人说你了吗”

孟苏心一下子就难受了,她舌苔很苦,嘴里冒着苦水。她记得她明明是一点走的,但两点了他还没睡,可见他失眠了多久,或者说根本就没办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