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伤到太子一根毫毛,而依属下看来,那两位爷顶多就是敲敲边鼓,推波助澜上一番,以引得太子与王爷您硬碰到底,其等也可坐收渔人之利,是故,此案可以审明,却不可独由小王爷行之,要审,那便一体都去审好了。”
李敏铨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将弘晴早先交待的道理一一点明了出来,直听得三爷连连点头不已。
“嗯,说得也是,既如此,那又当如何应对为妥”
三爷本就已是有所猜测,再一听李敏铨将话说得如此分明了,心下里对眼下之局势自是了然得很,然则说到应对之策么,三爷还是没能想出个稳妥的主意,这便沉吟地追问了一句道。
“一个字,等”
李敏铨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地摆了一下,言简意赅地给出了答案。
“等唔”
三爷犹豫了良久,也还是没能下个决断,只是一味地捋动着胸前的长须,显然对此策的内涵不甚了了。
“不错,便是等王爷明鉴,此时最急的人该是太子,他若敢妄动,必陷死局中矣,想来八爷那头断然不会坐视,然则八爷也一准不愿做出头鸟,想的便是让王爷您去争先,故此,属下以为若是小王爷称病在家的话,不数日,八爷那头必然会找上门来,真到那时,彼此方有合作之可能,至于四爷那头么,动与不动,与朝局都不致有太大之影响。”
这一见三爷半晌没个言语,李敏铨自是清楚三爷心中的顾忌之所在,这便自信地一笑,轻描淡写地将所献之策详细地解说了一番。
“嗯,话虽如此,若是老四转而力挺太子,又当何如之”
三爷本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情愿跟八爷合作,没旁的,只因此番倒霉的帝陵众人有大半是八爷一方的人,能借此事打击一下八爷这个老对手,三爷并不觉得有甚不妥之处的,只是这话却是不好宣之于口,这便隐晦地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这,当不致于罢。”
李敏铨对四爷那头的反应也有些拿不太准,只是在其想来,四爷明显也是反对削权的,若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地就安徽赈灾一事与太子打笔墨官司,然则兹事体大,李敏铨还真就不敢将话说得太死。
“四爷必会如此做了去”
李敏铨话音刚落,始终默默无语地端坐在一旁的陈老夫子却是突然打岔了一句道。
“嗯夫子何出此言”
陈老夫子这么一开口,三爷的眉头不由地便皱紧了起来,显见对此判断并不甚信服,没旁的,别看三爷先前拿四爷出来说事,可实际上,三爷自己都不相信四爷会跑去跟太子凑一块,之所以发问,仅仅只是不太情愿帮着八爷一方解脱罢了于三爷而论,八爷势力太大,能借此案打击一下八爷未见得便不好,至于联手对付太子么,大可等此事消停之后,再另寻机会而为之。
“四爷要做的是孤臣”
陈老夫子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仅仅只是点了一句,便即闭紧了嘴。
“这”
在场诸人中,就属三爷智算之能最差,哪怕陈老夫子已是挑明了关键之所在,可三爷还是反应不过来,茫然地张了张嘴,似有欲言状,可到了底儿,却是啥都没说将出来。
“王爷明鉴,所谓的孤臣,不外乎帮理不帮亲罢了,前番与太子争执不休,为的是理,此番若是真站到了太子一边,为的怕也是四爷自认之理罢,且四爷势最弱,欲与诸方抗争,也须得特立独行方有得圣心之一线可能,若从此意义上来说,四爷站在太子一边倒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李敏铨智算之能是不及陈老夫子,可毕竟不是等闲之辈,此际有了陈老夫子的提点,他自是能推理出不少的信息,这一见三爷兀自茫然不已,赶忙出言细说了一番。
“嗯,那倒也是,老四那厮就一小人,就没甚其干不出来的,若其执意与太子沆瀣一气,当如何应对方好”
三爷一向瞧四爷不起,评论起四爷来,自是没甚好话可言,不过么,却是不敢大意了去,几句难听的话过后,便即紧赶着问起了对策来。
“此事简单,要审便所有人等一体审了去也好,左右谁都脱不得干系,只消能将事情就此闹大,圣上必无法再稳居江南,朝堂之局面自也就必有更易也”
叫李敏铨独自看破局势之迷雾,恐是为难了些,可要说到就事论事的谋算么,却还是颇有些能耐的,这不,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已是道破了事情的关键之所在。
“唔,夫子以为如何哉”
三爷倒是听懂了李敏铨的建议,不过么,却并未急着下个决断,而是目光逡巡地望向了陈老夫子,试探地发问道。
“随机应变即可。”
陈老夫子并未提出异议,仅仅只是简单地延伸了一句道。
“嗯,那就这么定了也罢,晴儿打明日起,便先告假在家好了。”眼瞅着两大谋士已是取得了一致的意见,三爷自也就不再多犹豫,慎重其事地便下了个决断。
第三百七十九章要动大家一起动二
戌时将近,天已是彻底黑了下来,雪并不大,仅仅只是些雪粒子而已,可北风却是呼啸得碜人,天寒地冻地冷得慌,然则廉亲王府西暖阁里却是暖意浓浓,两只硕大的火盆子熊熊地燃着,热气逼人之下,裘皮之类的衣物自是穿不住了,八爷兄弟几个尽皆只着两件单衣,围在摆满了菜肴的几子旁,一边小酌,一边闲扯着,正值气氛融洽之际,却听梯道处一阵脚步声响起中,一身雪沫子的老十四笑呵呵地从楼梯口处冒出了头来。
“哟,十四弟来了,快坐罢。”
这一见老十四已到,八爷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和煦了几分,笑眯眯地便扬手招呼了一声。
“老十四,你小子也真能折腾,不瞧瞧这都啥时辰了,磨叽个甚啊。”
十爷最近火气大,看谁都不顺眼,没旁的,十爷就是个好动不好静的主儿,这大半个月告病在家,闲得身上都快长毛了,对老十四还能在兵部里忙乎着,自是不爽得很,话说将出来,自也就酸得令人呲牙。
“十哥莫怪,小弟本该早到的,却是因得一消息,为证实故,这才到得迟了些,嘿,晴哥儿居然告病了,哥几个不觉得这病来得太巧了些么”
老十四走到了几子旁,随手将身上的狐裘披风往边上一丢,一撩衣袍的下摆,重重地坐了下来,打了个哈哈,一派随意状地解释了一番。
“嗯竟有此事”
一听老十四这般说法,众人不由地皆是一愣,个中九爷反应最快,满脸狐疑之色地便追问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