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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阴冷得有若结了冰一般,一见及此,苏克济自不免心慌不已,赶忙疾步抢上前去,恭谨万分地纳头便拜。

“苏大人好雅兴么,这都几时了,还没睡醒么”

苏克济的礼数倒是恭敬得很,不过么,弘晴却并未因此而给其甚好脸色看,不单没叫起,反倒是冷冷地讥讽了其一句道。

“王爷说笑了,下官只是有些家务事耽搁了,未能及时前来恭迎王爷大驾,惭愧,惭愧。”

一听弘晴这话说得寒,苏克济心里头自不免更虚了几分,没旁的,按律法,各地官府辰时正牌就必须开始理事,若有违,那便是渎职,是要吃弹章的,当然了,律法归律法,满天下的官员里真就没几个人能遵行的,大家伙都是这般瞎混混着罢了,可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别被人抓了现行,当着弘晴这么个“官场屠夫”的面,苏克济又哪敢自承过失的,也就只能是瞎编了个理由出来搪塞上一番了的。

“苏大人还真是忙,连脸都顾不得洗了,满脸眼屎出来恭迎本王,嘿,承情了。”

弘晴今个儿就是来找茬的,若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地便进了城,为的便是要先打压一下苏克济的气势,这会儿抓住了把柄,又怎可能让其轻易地便过了关去,毫不容情地便出言讥讽了一句道。

“下官失仪了,惭愧,惭愧。”

这一听弘晴如此说法,苏克济的老脸立马便憋得个通红,忙不迭地便低下了头去,紧赶着从衣袖里掏出了张白绢子,胡乱地抹了几把眼角。

“罢了,带路罢,本王这就要去见见赵凤诏。”

按说苏克济这等失仪之过虽不至于丢官,可给个处分却是绰绰有余了的,不过么,弘晴却并不打算如此做了去,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也没多纠缠此事,一摆手,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了一句道。

“啊,这”

弘晴此言一出,苏克济当即便傻愣住了,此无他,知道弘晴要来,这半个月来,苏克济可是下了死命令,要监牢那头对赵凤诏用大刑,要逼赵凤诏自认贪污,以求将此案办成铁案,只是赵凤诏也不知是从何处得知了弘晴将来翻案的事儿,死活撑着不肯就范,昨儿个苏克济回来,还专程作出了指示,要监牢那头加紧用刑来着,此际指不定还在折腾着,真要是让弘晴给撞破了,那后果可就实是不好说了的,自由不得苏克济不为之心慌意乱的。

“怎么苏大人有甚异议么,嗯”

苏克济这么一犹豫,弘晴刚和缓下来的脸色顿时又有些个不好相看了起来,冷冷地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

“啊,不,只是,呵呵,只是牢里肮脏污秽,王爷您金贵之身,实不宜轻去,真要审案,不若就由下官安排一二,且就在此衙门里审了去可好”

苏克济先前刚有把柄落在弘晴的手中,这会儿说起话来,自也就没甚底气,可又不愿让弘晴如此早地便见到赵凤诏,这便谄笑着解释了一番,耍出了手缓兵之计。

“无妨,本王在京时,也没少去天牢断案,苏大人就不必多操心了,请罢。”

苏克济的话倒是说得委婉,可内里潜藏着的猫腻却是不老少,真要听其安排么,得,没个三五天,弘晴就别想见到人,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搪塞上一番,就算弘晴拿出了钦差的架势,也未见得便能令苏克济俯首听话,倘若逼得急了,指不定苏克济就真敢干出杀人灭口的把戏来,这等险,弘晴自是不敢去冒,若不然,又该如何跟老十三以及赵家父子交待了去

第672章倒霉催的赵凤诏三

“王爷既是一定要去,下官自当随行,只是,呵呵,只是此事还须得有所准备方好,可否容下官先安排一二”

苏克济是百般不愿陪弘晴去监牢一行的,可当场拒绝的话,他却是没胆子说出口来,此际见缓兵之计不能奏效,心中顿时更慌了几分,不过么,苏克济到底是宦海里打滚了多年的老鸟,慌归慌,却并未乱了阵脚,但见其眼珠子微微一转,陪着笑脸地又耍了个小心眼。

“苏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不就是去监牢走一趟么,有甚准备不准备的,嘿,本王与苏大人一见如故,这就同车前往,于路畅谈一番,也是乐事么,就这么定了,苏大人请罢。”

苏克济倒是有着百变之心机,可惜在弘晴面前却是一点用都没有,此无他,弘晴此番一大早来这么个突然袭击,为的便是要打苏克济一个措手不及,又怎可能给其留下从容部署的机会,哪管苏克济如何陪笑脸,弘晴就以一招应对,那便是强压,这不,没等苏克济反应过来,弘晴已是一伸手,一把拽住了苏克济的胳膊,一派亲热状地便往马车边拉了去,可怜苏克济老骨头一把,哪能挣得开弘晴的大力,跌跌撞撞地便被弘晴架上了马车。

“下官山西臬司衙门监舍提牢丁善河叩见王爷”

山西监牢归臬司衙门管理,位置并不算偏,与巡抚衙门相距也不过就是两街之隔,弘晴一行人等行虽不算速,可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已赶到了监牢外,不过么,却并未在监牢外等着内里的官吏们前来接驾,而是径直便向监牢里行了去,这都已快到关押赵凤诏所在的甲字监舍大门处了,得了手下紧急通报的监牢提牢官丁善河方才急匆匆地赶了来,一头跪倒在弘晴的面前,颤声见了礼。

“丁提牢不必多礼,且请起罢,本王来得突然,不会打搅了丁提牢的公务罢”

弘晴丝毫没见怪丁善河的迎接来迟,笑呵呵地虚抬了下手,煞是和气地便叫了起。

“不敢,不敢,下官能得见王爷一面,实是三生之幸也,此处脏乱,还请王爷移驾大堂,容下官略尽地主之谊。”

丁善河显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这一见弘晴如此好说话,胆子立马便大了起来,一咕噜起了身,满脸谄笑地便摆手道了请。

“不必了,有劳丁提牢带路,本王这就要去见见赵凤诏。”

弘晴此来就是为了抓现行的,怎可能给监牢的人留下做手脚的时间,哪怕丁善河再如何殷勤相邀,弘晴也断然不会为之所动,言语虽是说得客气,可内里却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啊,这”

一听弘晴这般说法,丁善河当即便被噎住了,双眼滴溜溜地直朝苏克济瞄了过去,眼神里满是求助与探询之意味。

“王爷,这牢中肮脏污秽,实不好下脚,要不您看这样可好,您且先去大堂歇息,下官这就让丁提牢将人犯押上大堂,该如何审便如何审。”

丁善河可是照着苏克济的指令行事的,这会儿眼瞅着事情要坏,苏克济又怎敢坐视不理,这便紧赶着从旁站了出来,笑呵呵地劝解了一句道。

“苏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这么点小困难,克服克服也就是了,无妨的,丁提牢,带路”

弘晴早就知晓了监舍里的猫腻,又怎可能被苏克济哄骗了去,哪管其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只一摆手,已是毫不容情地直接下了令。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