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铭、骑一军第一师师长宁阿铭、第二师副师长舜五等参将以上之军中将领四十三人,奉廉亲王之密令,定于明日晚间起事,欲拥立十四爷为帅,行兵变之事,图谋社稷,末将不敢坐视,已发兵剿灭众叛匪,生擒贼众千余,击毙反贼三千余,今,营中局势已定,诸部皆已在演武场集结待命。”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赫达自以为能掌握部队,压根儿就不信军中会有如此多的高级将领被八爷拉拢了过去,哪怕塔宁河已是说得如此之详尽了,他也断不肯接受这等说法。
“赫大人若是不信,末将此处有血誓盟书一份在此,赫大人看过便知。”
塔宁河并未在意赫达的恶劣态度,一抖手,从衣袖里取出了张盖满了血指印的纸,一伸手,已是递到了赫达的面前。
“你,你们,你们”
赫达一把拽过那张纸,只一看,入眼便见排在盟约头三个的赫然正是塔宁河、阿思哈以及林奇生三位军长,脸色当即便难看到了极点,浑身哆嗦不已地待要喝骂上一番,却一时间也不知该骂些甚才是了的。
“末将等奉王爷密令,打入贼子内部,虚以委蛇,为的便是今日之结果。”
不等赫达将话说完,塔宁河便已是接口给出了解释。
“我,我,唉”
赫达并非愚笨之辈,事情到了这么个地步,又怎会不知塔宁河所言句句是实,心当即便已是沉到了谷底,再一想到当初为了拉拢塔宁河等人为己用,也不知投入了多少的精力与代价,自以为得了可堪大用之帮手,却不曾想不过是在弘晴的手心里打转转罢了,这等心理落差未免太大了些,赫达万念俱灰之下,已是无话可说,也就只剩下唉声叹气的份儿了。
“赫大人对今日一事可还有甚不明之处么”
弘晴静静地等了片刻,见赫达已再无一言,这才不动声色地发问了一句道。
“王爷如此处心居虑地谋夺我丰台大军,是欲何为”
眼瞅着已是无力阻止弘晴“篡夺”军权,赫达无奈之余,反倒是就此硬气了起来,怒目圆睁地死盯着弘晴,气势汹汹地逼问道。
“赫大人问得好,本王先前说过了,究竟是何人欲反,赫大人看了便知,而今,大营中之乱臣贼子虽已大半就擒,然,局势尤未敢言稳,且,京师里还有廉亲王这么个主谋在,须得赶紧禀明皇阿玛为宜,本王不好擅离,现有本章一份在此,就请赫大人代为转呈可好”
对于赫达这么个无甚能力的将领,弘晴从来就不曾放在心上过,不过么,利用上一番却也无妨,此际见其摆出了副准备慷慨就义之架势,心里头自不免有些个哭笑不得,可也懒得跟其一般见识,这便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已蒙好了黄绢的折子,淡定地递到了赫达的面前。
“好,去就去”
赫达本已自忖必死,却不曾想弘晴居然会让其进宫面圣,脸上立马便浮现出了几分疑惑与茫然之色,好一阵子的无语之后,这才一把拽过弘晴递过来的折子,恨恨地一跺脚,丢下句场面话,领着几名戈什哈就这么匆匆地出了大堂,策马向城中赶了去
第959章何去何从二
酉时四刻,夕阳已然西下,京师里炊烟处处,好一派的祥和之景气,然则八爷显然不曾受此祥和之感染,有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任凭额头上的汗水狂淌而下,却无心擦拭上一下,显见心已是乱到了极点,此无他,这都已是快三个时辰过去了,景陵那头还半点消息全无,这显然不太对劲,自由不得八爷不急,奈何情形不明之下,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焦躁万分地等待着消息的传回。
“混账行子,何人”
八爷正烦得不行,冷不丁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登时便令八爷好一阵的火大,不管不顾地便怒喝了起来,只是话尚未说完,就见一名浑身狼藉不已的游击将军气急败坏地从外头闯了进来,只一看,见来者是安插在丰台大营里任团长的门下奴才答莫,不由地便是一愣。
“王爷,大事不好了,塔宁河与阿思哈这两混账东西反了,奎泰阿将军与诸般同袍都被这两混账拿下了,奴才”
这一见到八爷的面,答莫立马扑倒在了地上,哭丧着脸地哀嚎了起来。
“什么怎会如此,说,给爷说清楚了”
为了在新军中安插心腹门下,八爷都不知花费了多少的银子与精力,旁的不说,光是在塔宁河与阿思哈这两位受弘晴排挤的大将身上,八爷前前后后就足足投下去了五十余万两的银子,为的便是明日之举事,而今,箭都已在弦上了,居然就这么被塔宁河与阿思哈摆上了这么一道,八爷当即便怒了,一把将答莫揪了起来,面色狰狞地便怒吼了一嗓子。
“王、王爷,今儿个申时前后,塔宁河召集我等议事,说是奉了王爷您的密令,对原先之计划作出调整,奎泰阿将军等自也就都去了,赶巧奴才有些杂务,也就告了个假,待得办完了事,正要赶去大帐,就听枪声大起了,奴才见势不妙,领着手下一团人马准备强行发动,奈何寡不敌众,部众大多战死,奴才仗着马快,拼死杀出了重围,如今丰台大营已落贼手,王爷,您赶紧拿个主意罢。”
这一见八爷震怒如此,答莫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将所知之消息细细道了出来。
“废物快,宣杜长风来见”
听完了答莫的解释,八爷的心已是凉了半截,可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着一丝的侥幸,也顾不得跟答莫再多啰唣,一把将其推倒在地,高声断喝了一嗓子,打算将暗底势力全面发动起来,以了解目下之事态究竟恶化到了何等之程度。
“禀王爷,杜爷末时便离了府,如今去向不明。”
八爷这么一吼,下头人等自是不敢怠慢了去,一通子慌乱之后,自有一名下人急匆匆地跑了来,将又一个不甚妙的消息禀了出来。
“什么”
一听这等消息,八爷尚存的心气已是就此消散了大半,口角哆嗦地呢喃了一声,整个人便已是傻愣在了当场,好一阵的发呆之后,这才猛地打了个哆嗦,赶忙转向了闭目沉思不已的陆纯彦,面色惶急地出言求教道:“先生,事已急,您看当如何是好”
“好一个苦肉计,仁亲王算计之深,当世难有人及,某不如也,王爷也无须再去寻杜长风了,此獠必是仁亲王之内应无疑,如今之局势,已难有回天之力,而今唯有等了。”
听得八爷见问,陆纯彦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满脸苦涩地摇了摇头,给出了个令八爷沮丧不已的判断。
“等这”
八爷已是将翻盘的最后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陆纯彦的睿智上,却没想到陆纯彦给出的建议居然会是坐以待毙,脸色立马便难看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