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盹。
虞斯言眸子暗了暗,小蘑菇一直很黏项翔,几乎是项翔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如果不是项翔喂的东西,一般都吃的挺少。
他翻了个身,环视他这间小屋,项翔的痕迹遍布每一个角落,就连窗口外挂着的衣服,都是项翔洗的。
现在冷静下来想,项翔说得没错,如果项翔搬出协信总裁的身份来对他说我看上你了,他估计只会收拾一下行装,赶紧撒丫子走人。
可是知道这些又怎么样,关键是,他不敢确信,他这段时间和项翔经历的这么多事儿,不是项翔存心算计,而是自然发生的。
除了身份背景是假的以外,项翔还有什么骗了他他又是什么时候招惹上了项翔这尊大佛
他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一见钟情,钟的不过是一张脸,就他这模样儿的人多了去了,他就不信项翔这种身份,会因为一张脸动心,还如此的大动干戈。
虞斯言想得头疼,心情也烦躁,他伸手拽过被子,把自己捂了成个茧子,干脆蒙头睡觉,什么都不想。
每个人都有自已逃避现实纾解痛苦的方法,有的人暴饮暴食,有的人呼朋唤友喝酒颓废,而虞斯言的童年经历了太多,他没有条件奢侈,唯一能让他解脱的方式,只有睡觉。
虞斯言这一睡,从白天睡到了晚上,直到饿醒,终于睁开了眼睛。
饿得有些迷糊,他习惯性的喊了一声:“项翔”
余音绕梁,猛然让他清醒,他瘪瘪嘴,起身下了楼。
夜已深,手下们将公司锁门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有些东西,经历过了,就回不去了。
虞斯言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总觉得公司太过冷清,他一个习惯于独处的人,如今也会感觉到静得渗人了。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早上项翔的话募地钻出大脑。
冰箱里的剩饭剩菜还摆着,都是项翔做的。
“我是真的想找个工作的,就算不拿薪水,包吃包住也成”
“我做饭也只能做一个人的饭,也就是专人厨师,人多了我不行的”
虞斯言甩了甩头,项翔当初的话每个字他都还记得如此的清晰,可现在想来,全是他虞斯言的笑话。
他端出那些剩饭剩菜,连带着盘子一块儿丢进了垃圾箱里。
给大蘑菇和小蘑菇装了两盆儿饲料,他抓了把钱,就从后门出去了。
往常这时候,他和项翔应该在江北遛弯儿,突然成了他一个人,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虞斯言匆匆的去了刘叔的小棚子,可刘叔一见他就纳闷儿地说:“嘿,你俩今儿咋还分开来了”
虞斯言明知故问,“你俩什么你俩”
刘叔一边煮面一边叼着烟说:“项翔啊,他来吃了碗面,刚走没一会儿。”
虞斯言表情一滞,没搭刘叔的话,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叔,老样子。”
刘叔笑道:“说清楚,我哪儿知道你什么老样子啊。”
虞斯言十几年不变的风格,在和项翔一起过后就变了,项翔体寒,还喜欢吃素,所以他总是让刘叔每碗面加五块钱的牛肉,逼着项翔吃完碗里的以后,再不停的从自己碗里夹给项翔,直到项翔吃得拧起眉才作罢。
“就普通的牛肉面,每碗加个蛋就成。”
刘叔没一会儿就把面端了过来,一瞧虞斯言那脸色,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虞斯言摇了摇头,闷头吃面。
“赶紧说,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沉。”刘叔拉开虞斯言身边儿的椅子坐下。
虞斯言还是不吭声,刘叔着急地问:“你倒是说啊,难不成的惹上什么事儿了”
虞斯言咽下嘴里的面条,不耐烦地说:“行了,叔,你就别问了,成吧,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就是心情不好,你就当我是来月经好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刘叔被堵得眼珠子直瞪,低声骂了一句混小子就站起身,又回到了面锅边儿上。
虞斯言都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稀里糊涂把面捅进嘴里的,吃完了,把兜里的钱一股脑儿全塞给刘叔,闷头就走,也不管刘叔在后面怎么喊他。
肚子已经填饱了,他也该回去了,可想着那空荡荡的公司,他调了个头,绕着滨江路走去。
五光十色的江景打在江面,宣告重庆的夜生活正式开始。
炫彩的灯光有些凌乱,虞斯言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些灯光,他总觉得太吵闹,可如今看来,也倒挺漂亮,至少晃眼得让他分了心。
走着走着,他不知不觉的就走上了平时和项翔一块儿走的那条路,一直走到了江边他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他立马就想转身回去,可一抬眼,斜前方那观景台上站着的男人瞬间让他呼吸一滞。
坚毅的背脊拉得笔直,江风吹着,衣服都贴在了身体上,勾勒出那完美的身形,虽然是背对着他,可他依旧能知道,这男人是在生气。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虞斯言环视了一圈,果然,几百米外停着一辆黑如暗夜的劳斯莱斯,他哼笑一声扭头便大步离去。
回到公司,他抱着小蘑菇摸了摸,叹了口气,这小东西还真是打算绝食抗议了么
他从找出点饼干,碾碎了喂给小蘑菇,可小蘑菇也只是没精打采的吃了一点就别开了头。
“你真不吃”他歪着头问怀里的小东西。
小蘑菇有些打蔫儿的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的叹了口气,他无奈的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上帝去做了个变性手术,真成了上帝是个女孩儿,搞得这天气跟女人变脸似的,说变就变,刚还好好的,没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虞斯言听着外头的雷声,心里莫名一惊,雷声越来越大,他赶紧关了电视,收了衣服。
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雨帘子,他脸色如雨云般黑厚凝重。
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抓起车钥匙,奔出了公司。
飞车一路疾驰到滨江路,他把车停到一排黄桷树后面,远远的望着那停靠在路灯下的劳斯莱斯。
雨一直下个不停,他熄了灯,点上一根烟,静静的眺望。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终于,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在旁人的护送下钻进了车子。
劳斯莱斯很快离他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影子,他才丢掉烟蒂,驱车反向朝公司开去。
第175章 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