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林青芜哈哈笑声:“反看咱们,一路平平顺顺,别说山贼,半个小毛贼都没看见。”
林青穗这才松一口气:“你倒会吓唬人,”她复又连忙补一句:“哎呀,你快掌掌嘴,平安是福气保佑,这种话可乱说不得。”
林青芜不以为意:“夏娘子不都说了,这都到天子脚下了,还能有什么山贼不成”林青芜话未落音,只听破空一声“救命啊”继而传来年轻男女的尖叫吵闹。
车厢内几人齐齐瞬时一惊,夏娘子一扫娇柔姿态,将坐于窗旁的林青穗往后一推,掀开车帘看外边情况。
只见前边山道歧路岔口,两行马车挤作一道,正巧两边都是阔树,那两伙人尽数下了车厢在地,似是起了争执,男男女女吵作一团,人、马、车将古道堵得个严严实实。
“呼”夏娘子抚着胸口反身一句:“青芜姑娘,你可吓死我了。”
被自己人吓住,正面色发白,缩成一团的三个姑娘也松口气:“芜芜,你这张乌鸦嘴,再乱说”
“前边的路被拦住了”冬竹在前车蹙眉粗声喊,“你们暂且等等。”
男人们下去开道,一问才知,原是一架马车崴了车轴,恰巧撞上了另一辆,两方都说是对方的过错,谁都不肯想让,最后竟动手打了起来,其中有一方较为凶悍,方才那声救命,便是其中一位娇蛮小姐尖叫出声的。
冬竹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几步上前粗嗓不耐烦喊道:“究竟何事,要打麻烦一边儿打别碍着我们路”
年轻的少爷小姐们不想他是这样的态度,有人不满道:“没见是我们车坏了么这儿都要打出人命了,你竟只想着赶路”
“你们出人命关我什么事,”冬竹急不可耐,面上浑然不见憨厚老实,烦不胜烦道:“快让开快让开”
娇蛮小姐倒喝一声:“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无理”
前边起了纷乱争执不休,林青穗几个只得下了马车,走上前去调解,夏娘子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位小姐,我们当着急着赶路,烦请让个行。”
“谁不着急赶路啊,”娇小姐长得倒是好颜色,此时却气得霞飞双腮,柳眉倒竖,一双星眸水波盈盈:“我还急着去看武状元游街呢”
众人都忙着帮架吵闹,没几人在意这句话,夏娘子又道:“那你们这般争执不休,如何赶得上呢不若一人退一步,先将你们的马车拉开,一架一架的走,这样又不占着要道,大伙儿都能方便通行,您说是不”
“说了八百遍了,我们车坏了,拉不动”娇小姐一跺脚,恨不得将手中的鞭子甩人。
林青穗观了好一会崴到的车轴,默不作声的走到林子里,左看右看,寻着根粗细相宜的榫头,指使着林青松将榫头打进轴头,走近拍拍那小姐肩膀,和声道:“叫人拉开试试吧。”
娇小姐圆目一鼓:“你是听不懂话不成”“我帮你修了,”林青穗疲惫的摆摆手,“你们去拉开试试。”
旁边有位少年郎叫嚷:“你那三两下就修好了骗谁呢”
林青穗不欲与他废话,撇开那一堆人,回头唤武师:“师傅劳烦将他们的车拉走,”“我看谁敢动”那少年仰着脖子叫嚣。
林青穗强忍怒气,从牙缝里蹦出一句:“有病”
吴白不欲再与他们白费口舌,死马当作活马医,既林姑娘吩咐了,他便拳打脚踢的推开一行人,轻松一跃上马,“吁”的一声催马前行,马车右侧车轮“砰”的一声,竟转轴复位,又能平稳驱使了。
“真修好了”娇小姐与那有病的少年齐齐目瞪口呆。
林青穗一行人没想再搭理他们,上了自家马车就要走,娇小姐在身后喊:“哎哎,姑娘留步,你叫什么啊,咱们不打不相识啊。”
冬竹吴白飞快的将马车往城门方向驶去,远远将那一行人抛在扬尘之后。
乍见官都城门,这才终于初初领会京都繁华盛景。
待进城的马车接连排成十里长队,遥遥便可望辉煌夺目的城墙高台,弩张挺拔的飞檐,重叠交错的斗角,城墙气势雄伟,屋楼巍峨煌煌。
沿着正道进城,沿途两排苍天古树,青砖石板平整严密,车马驱于其上竟无杂音,渐渐走近,又见城门衔周道,左右几排威严城门校尉。
林青芜几个早早掀开了车窗帘,一路新奇又激动的东瞧西看,仰着头望城头问:“这便是京城了么终于到了”
“是呢”夏娘子见女孩儿们一扫旅途疲惫,复又活泼乱跳起来,嘴边不禁也一直挂着笑:“终于赶上了。”
第67章 武状元
“公子,他们到了。”秋寒秋画俯身垂首立于阁间门外, 恭谨地稳声禀告。
“来了吗来了吗”里头传来道阔朗佻脱的年轻男声, 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与激动:“不负本公子一番苦心,可算赶上了”
接着又有道略微清柔的男声响起, 也有几分探究好奇:“谁来了临安那女子么,这么快就到了”
侍女轻手慢脚地打开红木雕花门扉,将秋寒秋画两人迎进阁房。那正探出半个身子出窗的华衣公子旋身, 嘴边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面如桃瓣, 唇若点丹, 端的一副风流佻达模样。
那公子冲秋寒秋画两人一笑,眼里闪动着狡黠生趣的光芒:“快过来过来, 给爷指指, 那女子在哪里”
秋寒秋画进屋,朝邻窗端坐着的另一位拱手行礼:“秦公子, ”杏衫公子微颔首扣了扣案面以示应答, 秋寒几步上前, 替那华衣公子去指林青穗几人所在方位。
两人探出窗外一看,只见阁楼之下乌压压的尽是人群,长街四处人头攒动, 热闹非凡,大街小巷遍街张灯结彩,全眼巴巴地朝太和门那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