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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请苏靖歇进府来,探探他那头的口风。

“我爹娘那边,最近好像要准备找你二叔谈事了,”嘉柔撑着额角无奈告知苏行蕴:“你得加快些动作。”

苏行蕴闻言眉头拧成川字,这门劳什子亲事比想象中要更棘手。

敏仪公主夫妻俩不知怎么着,满京都大好儿郎看不上,偏偏蒙了眼瞧中了他,让他们主动退亲是行不大通的,陈府与苏家联姻的事情,早在十年前便满朝皆知,敏仪公主重情重义的善举,当时还为圣上孝仁帝所称赞过。

可若苏家直剌剌去同陈府退亲,那更不妥了,女方无故被夫家退亲,说是耻辱也不为过,苏家不能平白让嘉柔名声受损。

这事一拖拖了这么些年,就像陷入一招死棋,进退两难。这也正是苏行蕴不大敢面对林青穗的缘故之一。

“法子是有,”苏行蕴沉闷着道:“但为时尚早,还望郡主从中周旋一二,再等上些时日。”他说罢便要拱手告辞。

嘉柔提着玉柄团扇,烦躁地笃笃敲着几案,苏行蕴走到门沿边时,嘉柔半认真半玩笑道:“苏行蕴,不单单你有心上人,我也急着单身好谈恋爱的,你别让我失望。”

“穗穗,你回来啦”朱俏和林青芜正在凉亭中吃白玉葡萄,见林青穗抱着酒坛进了院子,两人笑着转头来打个招呼。

可一见林青穗那番模样,林青芜两人就发觉不大对劲。

林青穗脸色苍白,目光黯沉,步伐沉沉的走着,浑身像是在冰水里浸泡过一样,软塌塌的混不得劲。这么多年来,林青芜朱俏几乎与穗穗形影不离,吃住玩乐都在一起,对她的言行都心里有数,喜怒哀乐也大多相通。

“穗穗,怎么啦酒送到了没”朱俏放下手中的葡萄皮儿,几步下了台矶来搀着她,林青芜也连忙来问:“发生什么啦,怎地失魂落魄的”

林青穗将手中的乌坛递与她二人,嘴角扯了扯,硬拉出个难看的笑来,她动了动喉咙,嘶声道:“无事。”

青芜朱俏两人眼神一对,皆会意这哪里是无事,分明是有大事,“难难道是,酒赛的事不顺还是为酒谱的事”

“真无事,”林青穗声音仍旧低沉暗哑,她无力的摆摆手,抬步想上梯阶去凉亭,脚下却踩了个空,趔趄一下险些摔倒。

“哎哟,当心着”朱俏连忙搀住她,半扶半撑的,将她带上了凉亭。林青穗也不说话,只伸手去摸石桌上的鲜果吃。

一整碟拇指大个的青枣下了肚,半大盘白玉葡萄也吃了下去,再去摸黄皮杏子吃,一口吞咬一个,酸汁四溢,眉都不皱半分,朱俏看得牙酸,实在看不过眼了,拦手止住她:“穗穗。”

这些年来,只有朱俏青芜生气难过,穗穗安慰她们的份儿。林青穗极少有这样的时候,情绪失落,举止异常,看起来跟没什么大事似的,但越是这样,林青芜和朱俏反而越是无措。

“怎么了”林青穗抬起乌沉沉的目看她,她缓缓的眨了眨眼,而后道:“就是突然饿得慌,很空,”她指了指自己的胸腔,“这儿。”

“你这是饿了不是的吧,你有事你说啊”林青芜忍不住坐到她身侧来,全无头绪地急声道:“你这丢了魂似的,明明方才还高高兴兴的,忽然就变了脸色,是嘉柔郡主那边不满意咱们的酒还是别的什么”

朱俏看出端倪来,唉的一声拦住了青芜,在另一旁坐下,过了会后,忧心忡忡放低声问:“穗穗,你说的,是心里难过吗”

林青穗顿了片刻,舔了舔唇角,憋了下嘴,竟像是要哭的样子。她复又深吸一口气,总觉得心里极闷极沉,呼吸发紧,像是有一块巨石压着心口。

“也不是,说不上什么感受,”林青穗哑声道,“我方才回来想了一路,二姐,俏俏,”林青穗目无焦距地看向亭外栏杆花圃,手指发寒,自背脊而出的寒意,冷彻全身。

“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很,贪得无厌啊,”林青穗终于笑了一声,自嘲道。

林青芜和朱俏傻傻呆滞在一旁,全然不知道要如何借接口才合适,林青穗又自说自话:“人心不足,欲壑难填,最开始的时候,我半点也不敢多想要什么。”

“就只想,安安稳稳,同爹娘、哥哥姐姐们,能吃得饱穿得暖也就够了,”她抿了抿嘴,像是终于打开了话匣子,说的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贪欲愈重,想要的东西渐渐愈加多了。”

“想要挣更加多的钱,过更好的日子,也想要”她笑得满目苍凉,眼里总算有了些情绪:“也不知什么时候,痴心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真是,”她忽地起身,掷下了手中最后一枚果子,“白活了这么大年纪。”

林青穗说完这话,长吐一口浊气,抬脚去厢房歇息,碎碎念道:“睡一觉就好了,那些关我什么事呢。”

林青芜和朱俏张口结舌,见她起身,连忙跟了上去:“我们陪你去一道睡吧。”

“不用,让我歇息一会儿,晚食不必唤我,”林青穗伸手拒绝,头也不回,似是在低喃:“我有些累了。”

林青穗走后,朱俏和林青芜无措的呆立在庭院,面面相觑着,“穗穗没事吧”

“朱姑娘,”院门外忽而传来一道唤声,朱俏旋身,眼色一喜道:“苏小大夫”

第77章 解释

苏行蕴负手立在弯月石洞门边, 面色怅然, 目光散漫, 若有所思着,像是无意间信步途径的样子。

听朱俏惊喜地唤他一声,这才缓缓抬起眼来, 微颌首, 启唇回了句:“朱姑娘, 林二姑娘。”

他有些时日没来找林青穗了,今日出现的时机又这般凑巧,朱俏不由顺口问:“小大夫今日怎么来啦你方才有碰到穗穗吗”

“穗穗,”苏行蕴回神,双目恢复了些锐利:“她在哪里”

“我们近来将状元兴酒改善了口味,穗穗说多亏嘉柔郡主的提点, 她刚刚捧着酒去谢过郡主大人, 但不知怎么地, 一回来就不对劲了。”

朱俏心里正有些无措,索性将情况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回头指指凉亭石桌上的酒坛,又道:“酒也没送到,反倒人像是失了魂的模样, 问她缘故她也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