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母亲们十月怀胎但是难产的感觉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此时已快八岁,前前后后被我挥霍掉的纸张保守估计也有两三千张了,东汉由于大太监蔡伦将造纸术做出重大改进的原因,造纸技术得到了较大的提高,纸张成本据说也大幅下降,开始渐渐进入一般人家之中了,因而造价也愈趋低廉。
饶是如此,老爹仍是心疼不已,偶尔来我房中看到本来都是一卷一卷上好佳纸上上下下全被我用蹩脚的毛笔字涂满,总是默不作声而后离开,但我从他脸上僵硬的微笑中可以隐约感觉到,此刻他必然恨不得一跃而上将我这不孝子捏死,然后用浪费掉的数千张白纸高高垫起,点火,将这败家子连尸首带作品通通烧成灰算了。
看着老爹难看的脸色,我心中当然极为不屑:不论在哪个年代,文盲都是嫉妒文人的啊
于是我极为心安理得地继续浪费着纸张,又开始了崭新的创作。
童年时代的我,除了打一打猎遛一遛马,上上破课睡睡小觉,实在找不到可以作为娱乐的项目了,实在无聊的厉害,在这种物质生活极其贫乏的情况下,我苦中作乐,决定从主观上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
于是我经常诗兴大发,随时随地都能迸发出创意的灵感火花,于是紧随我的赵承就得多费费心了,笔墨纸砚必须随身携带,以满足我这来自现代的文人骚客创作诗词歌赋的需要。
就在这中极其恶劣的情况之下,我在颠簸的马背上完成了数百首经典诗词,从浅显易懂的悯农、鹅、静夜思之类,经由观沧海、游山西村、锦瑟等过渡,逐渐发展到艰涩精深的卖炭翁、春江秋月夜、琵琶行等等,虽然颇有无耻之嫌,但我从来不会因此而半途而废。如此一来,三百首诗词垒起来也有半尺余高,拍起来沉重厚实,一种成就感也油然而生。
至于为何一直蜗居在西北荒地的我,能够以黄毛小子之躯,吟诵出蜀道难之奇险、梦游天姥吟留别之飘渺、观刈麦之辛酸、水调歌头之俊逸、破阵子之豪迈,沁园春雪之狂傲,琵琶行之幽怨,长恨歌之婉转,木兰辞之不让须眉其中缘由,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反正我全用简体中文,在外人看来,也只是小孩子家写字不到家罢了。只是我一直当宝贝似的封存在一只铁箱之内,封皮之上赫然落着:“马超孟起文选”六个汉字。当然七八岁左右的孩童尚未取字,我只不过是先知先觉自己顺手占用了而已,反正这“孟起”的名号迟早也只能是我的。
这创作诗词乃是细活,千万急不得赶不得,而且越是心急,质量就越得不到保障,所以我只能在灵感来临时才兴冲冲找纸找笔匆匆记下,然后细细修饰慢慢润色,最后才能编入文选之中。
诗词虽是不多,但所费时日却是最长,直到我十多岁时还偶有所得,所以前前后后一共花费了三四年功夫,才将厚厚的几沓马超孟起文选的手稿初具规模,这才感到来到这鬼时代后正式做了一件重大之事。嗯,真可谓煞费苦心。
为了自己能够健康成长,最后成为一名文化之人,我不求能够出口成章七部成诗云云,但求偶尔也能配合着时间地点谈话对象和氛围略略抒发一下下闷骚之情即可,总不能这一生都龟缩在这西北一隅,世世代代被中原名流嗤之为“非主流”的蛮夷。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切都是为了今后丰富而多彩的成长与再后来的顺利称霸,我从小就开始做充足的准备,但求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而此时,八岁的我,正期待着光明未来的到来。
第六章 枪
姑臧城外的天色很蓝,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淡淡味道。
与前生四处皆是的蒙蒙灰色全然不同,我深切地感受到了1800多年前人们生活的美好和幸福,虽然西凉本身穷山恶水,属于人不杰地不灵、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但是这环境,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少爷,可让小的好找,”伴着一声马嘶,只比我大四五岁的玩伴赵承已跳下了自己的坐骑,他面带急色地说道,“今天是老爷正式传授公子祖传枪法的日子,您怎么还跑出来打鸟老爷可已经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了岱公子让我来催你,说不来老爷可就家法伺候了”
“再等等,等等。”我摆摆手,随口答道,“让我再射他几箭”
我的注意力随着半空中的一只小雀飞跃着,手中的西凉小雕弓随之弯成满月,“噌”的一声,一只雕翎小箭自弓弦之上冲天射了出去。
远处一声轻微的马嘶,接着只听见“铛”的一声脆响,我射出去的小箭竟然被另一边射出的箭矢从中劈成两半那只小雀骤然被箭矢激起的气流所惊吓,双翅急振,眨眼之间已不见踪影。
我心头顿时怒火大炽,抽箭引弓,便朝来人方向射去,这一箭虽然小,但是比之方才射鸟,力道已用了十成。
“长公子又生气了”来人见我全力放出一箭,微微一笑,也不闪避,上身反而迎了上来,待箭离腰间不到一尺之时,将腰生生一拧,我那支小箭“嗖”的一声便钻进了他腰间的箭壶之中。
这人虽是甲不离身,但眉目之间尽是儒雅之气,正是我爹的副手,庞翼。他身后不远处,一匹青鬃马驮着一名少年不急不缓地跑来,那少年是庞翼的次子,便是我西凉日后的大将、庞德庞二哥了。
待我四岁之时,父母允许我同爹爹部属的子女游玩之后,我便经常去找他了,不过这人性格沉闷、脾气太怪异,总是一个人闷不做声的在城外溜马,虽然只是大我三岁,但感觉似乎存在着代沟。这难道是我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转生人魅力比马超本体低的缘故吗不至于吧为了将来能统一天下,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我一定要争取到庞德,否则,光靠我马家这些人,估计以后连和韩遂手下的八部精兵火并都不行。
庞翼此人的能力在中原排名我无从知晓,但在西凉,绝对堪称文武全才的第一人因为马腾和他的结拜兄弟韩遂都是货真价实的大老粗因此颇得老爹的信任。他虽是老爹的部属,但是老爹待之如兄弟,他与整个马家的关系也极其亲近。
在我大姐马雯出生的时候,马家和庞家,便相约将来把大姐嫁给庞德,这庞德还是马超的姐夫,我还真的不晓得。而庞翼性格虽宽厚,但对子女素来严厉,即使对我,也是不给一点好脸色;娘虽然疼我,一遇上老爹加庞翼的黄金组合,也是只好任他俩教育我了,所以见到老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微笑着的庞翼看见
庞翼双腿轻轻一夹,坐下的骏马便缓下步来,腾腾腾地停在我面前。
“长公子要是闲来无事,就让庞某人教你一点庞家的枪法吧,”他还是微微笑着说道,“和德儿一起练练怎么样”
庞德立刻勒马,横起手中长枪,十分恭敬的道:“长公子请。”
我急忙一个侧身,催马跳到赵承马后,对庞翼一抱拳,道:“庞叔抱歉了,我爹今日要正式传我枪法了,小侄就先走一步了。”又低声对赵承说道,“还愣着干嘛,快走”
赵承对庞翼微一行礼,一夹马腹,随着我纵马奔了回去。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学学马家枪法吧,总不能堕了马超的威名吧。
这回为了躲避老爹,跑得有些远,等我们快马加鞭赶回马府时,已经快正午了。
直接进了练武场,正中间大姐马雯正在一招一式的练着一条小枪,老爹正阴沉着脸坐在北边,娘也在旁边陪坐着,我一看见娘,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老爹听见马蹄声渐近,盯着我从马上跳下落地,慢慢地直起身来,顺手抓起枪架子上的一柄木杆长枪,笔直地掷向了我,看起来倒像是用了五六分力道。
擦这难道是一时热血上涌就想谋杀自己亲儿
好歹在西凉玩了八年,没学下什么深厚内力,好歹还会点轻功身法嘛我顺势摸上枪身,脚尖发力一点,借力向后一退,将枪劲消于半空,这才提枪走到场上,对着老爹一拱手,正色沉声道:“谢将军赐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