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喝啊怎么不喝了”
“你不是要喝吗你给我喝”
王旭愤怒的声音在议事厅回荡,坛子里的酒溅得文聘满身都是,文武众人皆是默然,周智心中不忍,小声说道:“老大,这还是算了吧”
“算,怎么算,一个好兄弟废成这般模样,你看得下去,我看不下去,真不如战死敌手,还有个归处”王旭怒瞪双眼,破口大骂。
徐盛也站起身来,劝道:“主公,待文将军完全清醒过来,再劝解不迟。”
“他这模样,怎么清醒”
不管是谁,王旭真是照骂不误。“文聘,一定要杀人的地方才是战场吗沮授、法正、田丰、郭嘉、蒯越,这厅中所有的文臣,他们不曾亲自杀敌,是否就不是在战斗,是否就不是英雄,他们是否就成了懦夫我告诉你,他们同样是英雄,同样是英勇的战士。”
“你没了一只手,舞不起长枪,可你的头还挂在脖子上,你还有双腿,还有一支右手,你还可以靠你的智慧。”
文聘此刻终于有了点反应,但仍是满目颓然:“末将就是一个武夫,懂些战阵之道,怎能与他们相比”
“武夫你天生就会武功吗不过勤学苦练罢了,即可学武,为何不可学其它”王旭怒斥:“况你在南阳,治理得井井有条,虽有郡府官吏辅佐,可若没你,又如何有序运转,为何这般妄自菲薄,作践自己我心中的文聘,我心中的文仲业,是个盖世英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是你现在这个酒囊饭袋。”
文聘本身亦是个英雄,只是断臂对他的思想冲击太大,作为武人的认知破碎,信仰崩坏,所以才陷入迷茫之中,此刻这番话,如重锤轰击,瞬间让他清醒了不少,眼神中多少有些光彩。
王旭观察到这一点,终于放下了他的衣领,退开几步,沉声说道:“仲业,舞不动枪,你还可以练刀,不能马战,你还可步行杀敌,况你还有智慧,可用之地尚多,何故这般颓唐。”
“南阳一战,兄弟阵亡甚多,杨凤、管亥等弟兄甚至连战斗的机会都不再有,而你还活着,还有继续战斗的机会,这已是大幸。”
文聘的眼神越来越亮,很多时候,人不过是陷在一个牛角尖里拔不出来,其实走过去再回首一看,又有何难
王旭没有再多说什么,该说的已经说了,转身走向自己的帅位,背对着文聘道:“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杨凤阵亡,典农将军一职尚且无人接替,我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有资格接替杨凤的职务,不要让我失望,让曾跟随你奔赴战场的将士们失望,让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失望,你、好自为之”
“主公”文聘泪流满面。
王旭没有理会,叹息一声,挥挥手道:“周智,将文聘送回去”
“好”
随着周智扶起文聘走远,王旭这才回头望去,静静地凝望片刻,深吸口气,沉声道:“诸公速将荆州内务报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章好事连连
荆州的内务远比想象中糟糕,由于内乱之后,徐淑只是在郭嘉的建议下,强势压下矛盾,并非彻底解决,所以各曹属之间几乎是各行其事,钱财物资调拨混乱,政令不一,很多早前定下的安排和计划都被搁置。
此刻,当众人都将问题摆到台面时,彼此间才发现,误会究竟是多么严重。
比如沮授早前下达政令,缩减兵曹府库开支,导致兵曹突然间无力承担新兵的粮饷,兵曹掾蒯越不明所以,寻沮授沟通,沮授则言是用于稳定益州,本来这只是个小事,协调好了并不难解决。
可问题出现了,蒯越麾下的不轨分子趁机作乱,挑拨说是沮授趁王旭不在,私自克扣军饷,并意图最终以兵曹办事不利为名,谋害于他这个兵曹掾,另寻信任之人得此要职。
蒯越起初不信,知道那时各方势力很敏感,不欲挑事,可后来那些人却拿出证据,其上不但有钱财物资私自挪用的明细,更有治中麾下曹属的印章,这便使得他怀疑起来,对沮授的初衷产生质疑。
可事实上,那份证据是伪造的,而且是由治中曹属麾下的官吏伪造,当然能以假乱真。
最终的结果就是,蒯越对沮授越加怀疑,认为其图谋不轨,渐渐地连沟通都没了,又担心沮授害他,便联合起其他人来,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内乱的派系之中。
沮授也同样如此,他发现蒯越开始不服从命令,并且私自行使权利。又结交派系。渐渐势大。再加上又有下属从中挑拨,便越加担忧其意图不轨,只能寻求信任的人联合。
荆州本来分成外来臣子,本地臣子和亲系臣子三部分,这种派系并非特别明显,只是私交上的一种要好,但在这种时候,很多政令本身就涉及到各方利益。需要彼此忍让,互相协调妥协,寻求最好的办法。
如今不但无法协调,更是猜忌重重,哪儿还能继续下去,当然离心离德,随着此类事情的大面积发生,派系之争也就迅速扩大,彼此争夺权力。
今日,有王旭亲自坐镇。这些臣子面对他不敢撒谎,纷纷将自己所知的事实说出来。大吐苦水,说出自己的委屈,这才终于争相大白。
因为各方说出的东西都对不上,他们这些人何等聪明,哪还不知被算计了,个个脸色铁青。
这一次会议从早晨开始,一直进行到傍晚,虽然没有实质性解决任何荆州内务,但却把将军府高层的误会尽数澄清,可惜谁的脸上都没有喜意,又是羞愧,又是愤怒,最后是一片沉默。
“怎么诸公为何都不言语”王旭好整以暇地打破沉默。
“主公”沮授最先起身,深深行礼:“臣罪不可赦,犯下大错,有负主公重托,愿以死谢罪”
“臣等愿以死谢罪”厅内的文臣武将个个羞愤难当,齐声高呼。
“死”王旭咧嘴笑了:“你们都死完了,我与谁一起平定天下你们一死了之,倒是痛快,荆益之地怎么办百姓怎么办那么多将士官员怎么办诸位的家小儿女怎么办”
眼见众人默不作声,又笑着接道:“现在不是谈死不死的时候,你们犯下的错,造成这般大的损害,就要由你们去挽救,你们去弥补,如何让荆州恢复才是当务之急。”
徐盛愤然道:“主公,那些挑拨者实在可恨,这口恶气末将咽不下去,非杀不可。”
徐盛在内乱中,也被卷入,曾公然与兵曹对抗,此刻当然怒急。
“杀杀谁你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王旭瞥了他一眼:“先给我坐下”
“诶”徐盛愤然坐回。
王旭回过头来,看向众人:“诸位也明白,真正的幕后主使不会傻乎乎出面,很可能暗中操作。比如沮公与和蒯异度之间的误会,真正将所谓证据交给蒯异度的,很可能是个忠诚之士,他只是偶然得到别人故意泄露的证据而已,那些真正的主使,知道他性格必会禀报,所以才选择他。”
“主公所言甚是。”法正眼放凶光,恨声道:“真正得利的,是那些在内乱中得到最大利益的人。”
王旭笑笑,不置可否:“罢了,此事我已有应对之策,暂且不提,如今诸公误会尽除,不管还有任何私人矛盾,今后切莫带到军国大事中,从明晨开始,对荆州内务进行全面整合,万望诸公尽心竭力。”
“诺”
随着轰然应命之声,长达一天的集议终于划上句号,为了化解文臣武将间可能出现的尴尬,王旭在内府设下酒宴,请所有人前去共饮。
接下来的半个月,王旭陷入繁杂的荆州内务之中,虽然群臣已经放下前嫌,竭力施为,但仍然有很多需要他来决定和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