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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带正厅级括弧的,这一点从周书明和陆政东多次让其主持政策研究室关于安楠方面政策的研讨,让他们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不但是这些局外人,就连詹继东也摸不准周书明到底是一个什么心思,他是清楚陆政东是在力推马英华,按照通常,周书明是绝不会让陆政东染指到市委书记这样地方一把手和重要的省直一把手的调整的,因为这个口子一开,就很难堵住。

但是周书明的态度又不像以前那么坚定,显得很暧昧、模糊。

摸不清周书记的主要意图,这对詹继东来讲就显得有些挠头,马英华的任用与否在詹继东看来只是小事一桩,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背后的东西,周书明到底是迫于压力,对陆政东真的做出重大让步,还是因为周书明和陆政东在安楠的问题上目标一致,暂时达成某种默契。

这两种想法在外界看来似乎没什么区别,在他这样的局内人看来,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所以在这样的事情上千万不能表错态,表错态那就会极为被动

詹继东想了想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周书明秘书梁先学的电话

梁先学正趁抓紧时间处理了几档子这两天里积压下来的文案,备忘板上也没记着有什么特别急办的事需要自己继续留在这大楼里。

晚饭前后的这一段时间,省委大楼里总是显得格外地空荡。但在光线已很暗淡的办公室里呆坐了一会儿,却怎么也起不了身,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利索。一种忐忑,一种不安,一种不稳定感隐隐地搅动着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近期来,这种感觉总时强时弱地在袭扰着、困惑着他。

而就在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一愣,心跳骤然加快。这是预料中的。他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他明白自己迟迟不走,其实是在等这个电话,但又有点害怕怕它会打来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去抓起了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是省委副书记詹继东打来的。最近,詹副书记总是在周书记不在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还在忙”

詹副书记平和地问道。

“有些事情还得处理一下”

梁先学立即拿起话机,拖着那根长长的话线,一边连声应答,一边忙去关上办公室的门。

其实下午詹副书记来周书记,他俩已经见过面了,他还特地过去和詹书记打了个招呼。但詹书记还是要这样问,显得特别关注他似的。

“辛苦啊,给领导服务特别的辛苦。”

詹继东寒暄了几句,然后轻轻地说道:“最近周书记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你这个大秘可是要再接再厉,做好服务工作”

梁先学知道詹书记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显然詹书记是知道周书记出门了,而出门并没有带任何人,包括他甚至连秘书长也没带,这样隐秘的行踪,估计也是让詹书记有些特别的敏感,也就更是希望了解。

而他这个秘书虽然没有跟着周书记,但肯定是多少知道一些情况的。

“周书记基本上没交代,他也就是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接电话的时候,我并不在场”

“那很好。很好。什么时候上我这儿来坐一下,咱们随便聊聊。”

梁先学没马上回答,虽然他明知道周书记不在办公室,但本能地向周书记办公室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才连声说道:“好的好的”

“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现在就过来一下”

“好的好的”

梁先学这么答应着,但嘴上答应,腿上却挪不开不,他只是呆坐着。他心里一阵阵发虚。

他知道,作为省委书记的秘书,他不应该和其他省委领导同志发生除工作需要以外的频繁往来和过于紧密的联系。

特别是背着自己的领导和其他领导接触,这是在这一层次的政治生活中,特别忌讳的事情有关这样的“工作纪律”,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却是此类高等级政治生活中,长期以来,早就约定俗成了的“规则”。

大家都这么很自觉地遵守着,保持着这一层次的政治生活所必须的和谐和周全。

但梁先学还是犹犹豫豫地跨过了这道“门槛”。

他有时间也找理由自我安慰自己,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工作

是的,他这么说,并非没有一点道理。近一两年出现的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如果周书记一旦离任,马新忠接任省委书记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而詹继东接任省长的可能性极大,甚至接任省委书记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一点他很清楚,詹继东在京城也是有强有力的后援的,当然陆政东来之后,詹继东接任省委书记的前景有些扑朔迷离,但可能性也是有的。

而更重要的是,詹继东深得周书记的信任,很多事情在周书记没在贝湖的时候,名义上是马新忠临时主持工作,可实际上却是詹继东,为工作着想,也应该让他了解更多的情况。

而且在周书记离开之后,自己也不至于马上就变成被人冷冻的角色,这对于自己今后还是很有好处的,但不管他怎么说服自己,他依然非常清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这么做,仍然是严重违纪的要知道他已经不止一次去詹副书记处“串门”了。但这是詹副书记主动邀请他去坐一下,他他能拒绝嘛每一次都这么犹豫。

犹豫之后,也还是要去。带上几份本可以这时候去送,也可以不在这时候送的文件,梁先学最后还是起了身,走向詹副书记办公室

詹继东的办公室总是布置得那么有特色,这跟他整个人的气质一样,有种书卷气。

他知道詹继东从来不用秘书替他起草讲稿。特别是那些重要讲话,他都会像当年在学校里写毕业论文一样,找来大堆的参考资料和参考书籍,还要找一些对这一专题素有研究的同志,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跟他们做一些尽可能的探讨和切磋。

他会和他们争论,诱导他们向他提出种种反驳,以便于他在最后阶段生成一条对问题非常明晰而又有力的逻辑思路和阐述走向。他始终认为,“副手”的主要职责,就是给掌握最终拍板权的一把手当高级咨议。因此,在任何情况下,一个称职的优秀的副手都要十分重视和十分善于掌握情况,研究问题,准备方案,提供思路,当然还应具有相当全面的行政能力,去推行一把手所拍板定下的工作思路。即便是当了省委副书记这样的高级“副手”,已经在分工管辖的许多领域、许多部门里被赋于了相当的“拍板权”,他认为其工作的基本性质仍然没有变。

梁先学知道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周书明十分欣赏他身上这种研究问题的浓烈兴趣和深厚功力。这使他在政治上显得特别生动,特别不一般,洋溢着一股少见的学者气。

詹继东今天找梁先学,是想摸一下底,确切地了解一下周书明对马英华的态度,更准确的讲是对陆政东的态度,或者讲是对陆政东接下来一段时间,周书记对陆政东采取一种神秘策略。

“还不太清楚周书记最后准备怎么处置这件事。但有一点是清楚的,他已经在让人去搞清马英华这个人的情况。他把这件事交代给组织部了,还有政策研究室的人,不过在态度上还有些犹豫,并没有下决心弃用或者启用”

梁先学回答道。

如果说在走进詹继东办公室前的那一刻,他对自己究竟应该不应该来见詹继东还有所犹豫和忐忑的话,一旦坐在了这位副书记面前,所有那些犹豫和忐忑倏然间都弱化了,甚至消失了。

自己会不由自主地应和着宋海峰的每一点要求,去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每次来见詹副书记,梁先学都会产生这种感觉。

詹继东也的确有这样一种非常具有亲和力和震慑力的个人魅力。

机关里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感受:不能当面跟詹副书记说事。只要当面跟他说事,不管原先是怎么地跟他不一致,说着说着,你就会认同他了,就会跟着他的思路走了,你就不想再坚持自己那一套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