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师,这活我们接了”
两个人轰然应了一声,急不可耐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去了”
“去吧放开了打,出了什么事我兜着。”
老陆一摆手,青春痘和龅牙两个人就如同两股黑风,呼啸着向毕修明杀去
黎菲滢站在旁边,抿嘴笑道:“陆老师,你起了这么早,就是要折磨毕修明”
“去去,说得这么难听,这叫金刚葫芦娃速成计划”
陆松悠然喝了一口豆浆,突然,他的面部表情急剧扭曲,然后,扭曲的表情僵在脸上,似乎嘴里吃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陡然感觉满嘴砂砾,还带着一股泥土的味道,老陆连忙“呸呸呸”连声,又将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很快发现豆浆杯里面已经污浊一片,惊疑不定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活该,谁让你把我丢在家,自己来学校的”身边的黎菲滢哼了一声,直接承认是自己干的。
陆松心中暗骂:“靠,我就说,妈蛋班里的这些小王八蛋果然都身怀绝技,她刚才往里面掺沙子,我竟然一点都没注意”
毕修明不紧不慢地在操场上跑着,骤然感觉背心一凉,心中忽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蓦然回头,立刻看到青春痘和龅牙两人从老陆的方向狂奔而至。
本来想停下来打声招呼,却发觉两个人全都面色不善,一脸狞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两个人已经杀到面前。
“呃,你们”
毕修明话一出口,立刻挨了两个大嘴巴,两个人一左一右,同时开弓,抽得毕修明眼前金星乱冒,龅牙带着阴险的笑容,恶狠狠地说:“快跑,再不跑我俩可要再打了”
青春痘阴阴一笑,说道:“小明,别怪我们啊,是老陆让我们来的。”
毕修明两手捂脸,见两个人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扭过头,还没来得及跑,屁股上又挨了两脚,“快跑,听见了没”
毕修明终于跑了起来,可是没跑几步,背后又挨了两拳,“太慢,跑快点”
毕修明这下终于明白过来,老陆刚才总喊狼狗追,现在开始不玩虚的了,直接上人
猛喘了两口气,毕修明心知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不跟你玩了呢
目光落在教学楼门口,毕修明拔腿就跑,目标教学楼,运劲全身力气,提速冲刺而去
“给力”
远处的老陆和青春痘两个人同时赞了一句,却很快发现毕修明并没有跑圈,而是想要直传操场,他这是想要冲进楼
妈的,想跑,有那么容易吗
老陆嘿嘿一笑,大声喊道:“抓住他把他给老子拖回操场”
毕修明一阵冲刺,堪堪冲到楼门口,刚要进门,突然发现背后衣服一紧,凶神恶煞的两个人陡然出现在背后,随即,两人几乎同时伸手抓住毕修明纤细的手腕,将他放倒,直接拖回操场。
被扔到跑道上的毕修明喘息了一阵,重整精神,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朝教学楼冲去,这次,刚跑到半途,便又被追上的两个人按倒拖回跑道。
毕修明跑了一早上,已经耗费了大部分精力,可即使是满血的毕修明,依然不是龅牙和青春痘的对手,于是,操场上出现了十分壮观的一幕,毕修明无数次冲向教学楼,却又无数次被两个人拖回跑道,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直到青春痘和龅牙也都筋疲力竭,上课铃声响起,这才作罢。
第381章 声声慢
看到毕修明被老陆像死狗一样丢到座位上,同学们私底下议论纷纷:“老陆这是干嘛呢”
“好像是帮毕修明健身”
“就毕修明那身板,能健成啥样”
“从细面条练成宽面条,总之,还是面条,永远成不了铁丝”
“我们今天李清照的名词声声慢,丁聪,把这首词朗读一下。”每天的语文课,老陆习惯性叫丁聪朗读课文,今天也不例外。
老陆的讲课方式在学生们看来有些奇怪,因为他并不是按照课本的顺序来讲,而是喜欢挑着讲,看哪篇课文顺眼就讲哪篇,从不按套路出牌。
经过为期三周的培训或者说折磨,丁聪被老陆从播音新闻主持专业彻底改造成了抒情诗人专业,读起课文来抑扬顿挫,腔调与老陆已经有七分相似。
前段时间由于水平不够纯熟,丁聪在读课文的时候该抑的地方扬,该扬的地方抑,常常驴唇不对马嘴,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而最近几天,丁聪不知道是下过苦功,还是突然开了窍,无论是古文还是现代文,读起来都是得心应手,这使得课堂上少了一些笑声,却让大家对课文内容的含义多了一些理解。
今天,当老陆点到丁聪名字的时候,黎菲滢却主动站了起来,“老师,这首声声慢能不能让我来读”
陆松抬头看了黎菲滢一眼,说道:“当然可以。”随即便让丁聪坐下。
黎菲滢点点头,直接放下课本,曼声吟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轻声慢吟,语调婉转,千古第一才女的词句慢慢流入每个人的耳中,如小池流水,钻入每个人的心田。
众人几乎立刻感受到了黎菲滢语气中的那丝凄苦,陆松心中讶异,似乎没想到一个十八岁的女生,竟然将李清照作诗时凄苦孤寂的意味完全诠释了出来。
嗅着语气中淡淡的愁绪,陆松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声音突然转强,可是凄苦哀愁的心绪却越发沉重,陆松仿佛能感受到一个孤独冷寂的女子,坐在漆黑的夜里,船上,只有一支烛光,而周围,都是在水波中漫漫漂浮的芦苇。
词句如酒液入喉,胃里刚刚传来暖意,陡忽一阵秋风吹过,从皮肤到内心,一体寒凉,一个人独自飘零的意境完全浮现在脑海中。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一首诗念完,陆松犹自深深陷入那种凄凉的意境中不能自拔,而此刻,学生们却发现,黎菲滢早已泪流满面
孤单、寂寞、伤心、难耐、愁苦、悲伤、冷凄,这首诗仿佛就是给黎菲滢写的,在受到伤害,担惊受怕难以自拔的无数个夜晚,黎菲滢像一只遍体鳞伤的小鹿,无依无靠,卧在天寒地冻的草原之中,忍受着常人所不能体会的绝望。
可是,在念到最后一段话,最后一段话中“愁”字的时候,黎菲滢的语气却并不哀愁。
因为,在孤寂寒冷的草原中,终于有个人走过来,亲手为她盖上了一条毯子。
阵阵暖意从毯子上传来,受伤的小鹿不禁抬头仰望。
眼中的那个人,那双让人温暖的眼睛,仿佛可以治愈她的遍体鳞伤。
从此以后,只要和他在一起,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