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停住了步子,对着忠顺露出笑容来,如春风拂面,软人心扉。
“谢谢。”
忠顺一时被他的笑容怔住了,然后偏头假装咳嗽一声,“若是真要谢我,今日陪我好生打一场猎如何”
“但凭吩咐。”
“嗯,若是没彩头也不行。不过你我之间若是黄白之物也忒俗了。不如就来赌上一把,若是你赢了,我日后再应你一事,若是我赢了,你便应我一事。不管何事,你我二人都不能失约。”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几分不自在。他就是担心日后贾琏会娶亲,想利用这个强迫他一辈子不能娶亲。说什么继承门楣,让贾赦老儿再生一个嫡子又何妨
他看着贾琏的眼睛,心里有些慌乱,不知道贾琏会不会看出他的小心思。
却只见贾琏温温的笑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行,那现在就开始。”忠顺高兴的跳上马背,拿着鞭子一抽,马儿就奔了起来,“本王先行一步了。”
贾琏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神色莫测,只是眼睛亮闪过一丝无奈和挣扎,最后只剩下轻轻的叹息。
一场围猎下来,整个围场里面只有他们二人,这时候天气已经冷了,猎物不多。贾琏深知忠顺那脾性,也就有意的谦让,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意思意思的射些猎物。最后清点猎物的时候,忠顺的猎物堪堪比贾琏多上一只。
林拖和朱奎有些诧异的看着猎物,怀疑刚刚是不是数错了。
“夏夏,要不要再重新数一遍”林拖讨好的看着留下。
只见这话一出,一身青衣的留下瞬间染了杀气,瞬间,冰冷冷的剑便横在了林拖的脖子上,“你这是何意”她是会允许任何人轻慢她的主人的。
林拖吓得一震,“咳咳咳,我的意思是忠顺王千岁怎么可能只赢一只呢,肯定数错了,应该多赢了几只的。”
留夏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收了剑,静静的不说话。
旁边的朱奎看着林拖这副模样,鄙视道:“贪生怕死,没出息”
忠顺得意的看着贾琏,“贾大人,彩头可能兑现”
“自然。”贾琏轻轻的点头,头上的几缕墨发随风扬起。
“那行,你身上这个就作为信物了。”忠顺裂开了嘴,伸手将贾琏腰间的玉笛给扯了下来。
将东西挂在自己腰间后,才认真的对着贾琏道:“日后我拿着这玉笛去说出我的要求时,你可不能失约。”
贾琏笑着摇了摇头,“与王爷之约,琏不敢忘。”
几人出了围场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了。忠顺午后便要去宫中见皇帝,两人在城门口告别后,便各自行路。
贾琏牵着马走在京城的大道上,才至宁荣街的时候,便有一辆华盖大马车行了过来。
马车行到贾琏身旁时,便停住了。帘子被掀开,里面坐着的正是穿着常服的王子腾。
“贤侄,老夫等你已久。”
第七十一章
似乎早有所料,贾琏对于王子腾的到来没有任何的惊讶。
“王大人。”
王子腾冷笑着看着他,“上车吧。”
贾琏面色带着三分笑,将手中的马缰递给了朱奎,“你们先回去吧。”
朱奎显得很不放心,“公子,属下与您同去。”
“不必。”
说完就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里,王子腾和贾琏都是正襟危坐,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聪明人相处就是有这么点好处,对对方的想法都心知肚明。马车一路行到了王府。
进了府后,王子腾一句话也没说,他脸上的沉色越来越明显,显然心情非常的不好。一直到进了书房,将人屏退了,才转过身来,脸色暗沉的看着贾琏。
“贤侄,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右卫将军。相信你心中已经知道我邀你来此的目的吧。”
贾琏轻笑道:“所为两事,一为冯唐、二为忠顺王。”
“你倒是聪明,可惜凤哥儿未能与你结成连理,否则你今日不止于此。”
“是吗贾琏不才,也不敢妄想依靠妇人登位。”
“也罢。”王子腾原本也只是想敲打他,没想到他油盐不进,也绝了这样的心思,只是面色更加暗沉了。他行至桌案后坐下,然后抬头看着贾琏,“你到底意欲何为,你别忘了你乃是世家之后,若是日后世家倒下,你贾府也别想苟活。”
他眼中崩裂出杀气,连手掌都紧紧的握着,手背上青筋冒出。他真是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后生恼急了,恨不得生啖其肉。
当初他本以为此人是世家未来的砥柱,可以撑起与皇帝对抗的力量。所以在边疆之事上,他虽没有前往,却给他制造了机会,就是为了历练他,让他能够取得军功,站的更稳。没想到啊,他竟然会和忠顺王勾结,把冯家都给一锅端了,自己顶了东疆的军政大权。此时见了自己,也未见一丝慌乱,果真是心机深沉之辈。此等心思,非常人所不能及。
贾琏无视他眼中的怒火,反而笑了一下,面容很是从容。他静静的立在书房中,见王子腾眼中的怒火稍微去掉一点了,方才开口。
“王大人何故心急我乃是世家贾府嫡系传人,从不敢忘世家教诲。冯唐之事,王大人只怕比任何人都清楚。自从冯紫英没了之后,他便气血攻心,对世家已经产生不满,更是联合外地,企图颠覆朝廷。吾等虽与当今圣上有间隙,却也是大元子民,对此等卖国之辈岂能容之”
听到这里,王子腾脸上明显的僵了一下,然后瞬间掩饰了,他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贾琏,“那忠顺王呢”
“他”贾琏笑了起来,“王大人不知,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我可是九死一生了。”
王子腾睁大眼睛,满脸的吃惊,“你的意思是”
“没错。”贾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