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我和张玄天好不别扭。张玄天抢着追问道:“有大规模什么东西”
君兰苦笑着摇了摇头,答道:“这恐怕就得咱们进去之后才知道了。”
我想了想,问道:“是电话断了还是侦查人员出了什么意外”
君兰再次摇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其实解释起来也不麻烦因为仅仅是这三句话,他就说了足足有三个半月而我们的设备虽然先进,却还是做不到这么长的时间不掉线。”
君兰说着,回头和手下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人送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过来。她把笔记本放在桌子上,点了几下,一阵嘶嘶啦啦的怪响声从中传了出来。那声音就好像有人在暴风雪中扯着脖子叫喊一样,听得我和张玄天齐齐侧耳。
我皱着眉头听了片刻,迟疑着道:“信号干扰”
“岂止是信号干扰”君兰又在笔记本上操作了片刻,怪响声中的各种杂音渐渐消了下去,只剩下人的声音。
但是除了能听出发音者是一个人外,依旧听不出任何东西来。因为发音者只是长时间的维持一个音节,不仅没有断续,甚至连高低变化都没有。
张玄天听了一会,骇然说道:“你们这位汪福贵好足的中气。叫了这么半天,居然没有换过一次气”
君兰笑了笑,没有接话,拿眼睛朝我看来。
我暗想,就算这个汪福贵正巧是位武林高手,也没有道理对着上级汇报的时候显露身手。难道是这个仙境中有什么令人发疯的东西不成,那为什么当年君兰的将军祖先却没有疯如此说来,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他说的话上了是什么原因,致使他三个月间仅仅说了三句话呢
一个念头闪过,我拍手叫道:“是时间”
张玄天讶然问道:“什么时间你说那个汪福贵最后的话里说的是时间么大规模的时间这话不通啊,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抬头朝君兰望去。
君兰和我对视了一眼,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缓缓点头道:“的确是时间根据我们估计,仙境中时间流逝的速度和我们正常环境中时间流逝的速度相差将近十万倍”说完,君兰在笔记本上点了两下,一段带着北方口音的男声传了出来:
“某某军某部某连某班战士汪福贵奉命探查敌方特殊基地,初步判断该基地无常规性杀伤武器,但是很可能具有大规模”
这段话和君兰刚才说的一模一样,就连腔调和语速都十分神似。可见君兰已经听过了无数遍,所以刚才模仿的惟妙惟肖,几乎把最后嘎然而止之际的空暴音都学了出来。
君兰按下循环播放,让这段话反复响起。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把收集的声音加快十万倍后得到的,可惜刚说到重要的地方就掉线了我们还为此调用了一颗卫星的部分线路,专门追查这条通讯,至今也没有结果。”
这些技术问题,我虽然不懂,也知道卫星电话能够持续三个半月连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而至于在漫天的电波中追查一条信号,无疑更是难上加难。只不过以君兰的势力,却未必做不到。我核计了一下,发现自己漏掉了一条关键性的问题,于是问道:“从这位汪福贵进入仙境,到他给你们汇报情况之间,经历了多久”
“七年。”君兰说出答案,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们保持这条线路保持了整整七年没想到,最后还是中断了。”
我问道:“那为什么不继续保持下去”
君兰淡淡地答道:“那就要问我的上一任负责人了,毕竟七年前,我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我忍不住好奇,问道:“你的上一任也是十二朵花之一么”
君兰摇摇头,迟疑了一下,依旧平淡地答道:“不。我的上一任是我的父亲”
我啊了一声,暗自后悔自己不该好奇问出这样的问题。从君兰的神情和提起她父亲的语气就就不难看出,她的上一任负责人必然为仙境之事承担了很大的责任。
这一家三代人全部为了一个鼻烟壶付出了不菲的带价:一个祖父已经身在其中,一个父亲追查了不知多少年却功亏一篑,一个女儿还在继续追查,更不知何时才能得到一个结果
随着对君兰的了解逐渐加深,我对她多变的性格渐渐有了一定的感悟。一个花季少女,自幼在十二朵花的训练过程中长大,又伴随这样的身世,仅仅是造成性格的多变,简直算是非常好得结果了。
我看着君兰淡漠的表情,只好苦笑了一下,柔声说道:“其实算起来,你们这位侦察员已经动作很快了。”
君兰叹了一声,曼声吟道:“是啊天上方一日,世间已千年。”
我默然不语,按照刚才的时间比例推论,这位侦察员进入仙境后仅仅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就把电话打了回来,在正常的勘察行动中,已经算是勘察的十分不细致了。只是他这三十分钟,在仙境外的世界里,却已经足足过了七年。
张玄天这时也明白我们说了什么,叫道:“仙家的法术果然是奥妙无穷啊,这样算来在仙境里呆上一年,岂不等于人间已经过了十万年”他嘿了一声,继续问道:“这个仙境的具体所在你们查清楚了没有,可曾派人探过”
君兰略带惊奇地看了张玄天两眼,似乎惊异于他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所问的每一句话无不问在了点子上,缓缓开口道:“我们通过定位追踪系统找到了仙境的大致方位,并初步探查了一下。只不过毕竟是在俄罗斯国境内,无法进行大规模的科学检测。所以目前已知的情报不多。”
我沉声问道:“具体位置找到没有”
“可以说找到了,也可以说没找到因为我们虽然发现了一处非常特异的地方,怀疑就是仙境的入口。但是,我们尝试了很多办法,根本就无法进入。”君兰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仙境的入口在西伯利亚东北部的因迪吉尔卡河上游,一会咱们先降落到奥伊米亚康,然后再去那个地方。”
我听着君兰嘴里吐出的地名,只觉得牙根又痒痒了起来。
“奥伊米亚康”已经是北半球的两个“寒极”之一,年昼夜平均气温低于零下45c,这里是世界最北端有人定居的地方。一但越过奥伊米亚康继续北行,就已经属于科学研究,或者挑战生存极限这个范围的事情了真是想想都觉得冷
此时飞机外已经可以看见皑皑的白雪,仅仅是看着,就觉得一股股寒意涌了上来。只是事已至此,总不能半路再飞回去。
我只好把心底泛起的寒意抛在脑后,继续说道:“我还有两个问题,希望君兰姑娘可以如实的回答我。”
君兰看着我渐渐泛白的脸,浮起一丝笑意,轻声说道:“李公子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