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心中也不无忧虑,辗转反侧了一阵,忽然轻声问道:“今天那名落头民说的话,你听懂了么”
我微微一愣,沉吟着答道:“要从几个断断续续的单词中猜测整句话的意思,未免有些困难我现在知道的就是,未来发生了一场叛乱而这场叛乱的起因,似乎和进化有关。还有一条,就是这名落头民强调他们对咱们没有恶意。”
君兰轻轻哼了一声,晒道:“换成任何一个人落到陌生环境下的陌生人手中,也一定要强调自己没有恶意。这只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说法罢了,未必可信”
我点头应道:“还有那场叛乱不知道是不是马歇尔口中说,关于落头民自己身躯造反的事情最后他提及的无法进化,又是指哪个方面无法进化呢”
君兰扬眉答道:“那就要看这位落头民考古家的用词究竟准不准确了叛乱这个次,似乎比较适合用在下级对上属,或者弱者对强者的关系上。用在形容身体造脑袋的反,很难说算不算是贴切”
我皱眉想了想身体和大脑之间的关系,一时找不到十分贴切、合适的形容,至于用“叛乱”来描述,也同样在两可之间。与其思考他话中的意义,还不如考虑这颗头颅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
这只是一颗头,毕竟没有长出手脚来,总不可能是直接从时间孔洞中飞出来的就算落头民的脑部具有异能,可以从时间孔洞中飞出来,在没有补给、没有身体支援的情况下,岂不等于自寻死路抑或这颗头颅根本就是最先跑出来的几名落头民之一,却不知什么原因,被单独留在了这里
可惜这些问题目前都苦无头绪,我也只得郁郁的结束了这次谈话。
第二天一早,碧空如洗,天气似乎格外的晴朗。只是医生和老手却彻夜未归。我、君兰和奔飞三人整理了帐篷,立刻忧心忡忡地寻找起来,很快就在不远的山岩上找到了二人留下的标记,还有登山时候留下的钎镐。
一路之上,几乎处处都有医生留下的痕迹,这二人显然是怕我们登山吃力,居然在黑暗之中一路提前凿出了很多落脚点来,让我看在眼里,暖在心中。我们三人顺着老手留下的路攀沿而上,很快就抵达了预订的坐标。
抬眼望去,两道斜斜山岩拼出了一条仅供一个人侧身而行的缝隙,凸起的岩石犬牙交错,互相阻挡着,让人看不清深处的样子。
君兰顿时一皱眉,说道:“马歇尔不是说对入口做过处理么,我怎么看不出这里有被人为改动过的迹象”
我淡淡笑道:“现在看来,马歇尔所说的话中不尽不实的地方还有很多,也不差眼前这一处了医生他们是不是从这里进去了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奔飞立刻点头答道:“这里有他们留下的记号,他们进去了”
我顺着奔飞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岩上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箭头,如果不仔细看,完全就会被忽略掉。不由对君兰下属间缜密的联络方式暗暗心折,口中淡淡问道:“既然这样,咱们还等什么”
或者在之前的路上,我还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进到时间孔洞当中去要不要和那些落头民沟通联系可是当我真的站在了卓穷峰上,看见小宇日记中描述的入口,所有顾虑全都在霎时间烟消云散,只想着快一点进去,见识见识那些一千三百年后的进化人类把连日来堆积在心里的困惑一股脑地问出来。
君兰显然也不愿磨蹭,一马当先就要进山缝。奔飞急忙抢上前去,像条泥鳅似的一头钻了进去,一边叫道:“将军,让我来开路”
我和君兰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紧跟着他走进山缝当中。
这片山岩组成的通道在最开始极其难行,不但仅容人侧身而过,很多地方还需要匍匐前进,或者从堵住道路的岩石上方翻过。如果不是根据小宇的日志确认这条路程,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肯定都会转身退出了。真不知道当初发现这条隧道并记录下来的人,究竟有过一番什么样的奇遇
浮想联翩之际,这条山缝忽然一转,眼前的景色忽然一变。通道忽然宽敞了许多,一层乳白色的雾气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浮在地面上聚而不散,让人感觉就好像在一片白云之间漫步一样。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雾气更重,视野中的可见程度不超过三米,而且脚下也变得软绵绵的,就好像踩在一堆棉花上一样。这样的情景,却在小宇的日记中没有描述过。我不禁迟疑道:“等一等,好像有些不对”
身后的君兰轻轻应了一声,停下脚步。而走在前面的奔飞却人影一闪,忽然之间就不知去向。
我顿时大急,提声叫道:“奔飞”
“奔飞奔飞奔飞奔飞”无数回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就好像置身于一处非常空旷的大厅中一样,只是本来应该在前面不远处的奔飞却迟迟没有回应。
我刚要拔脚去追,君兰一把拉住我,沉声喝道:“不要乱跑当心时间”
“当心时间”这种讲话方式在很多地方都无疑是一种语病,可是在此时此地喊出,却犹如当头泼下了一盆冷水,让我立刻远在原地,动也不敢稍动这块地方,应该就是记述中的时光穿越之地聂宇峰的日记中说的明白,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传送到几年前、或者几年后的时间中去。
我回头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宇是怎么从这里走出去的”
君兰沉吟着答道:“按照小宇所说,那地方应该只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狭小空间,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出口也不应该有这么浓的迷雾才对”
我知道这个时候慌乱不得,沉声说道:“按照刚才那些回声传来的时间计算这里的外壁距离咱们最少也有数百米,怎么能算是狭小莫非,咱们走错了地方”
君兰摇摇头,断然说道:“不可能这么奇异地方,能出现一个就已经是奇迹了,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入口上出现两个”
我沉吟道:“这样说来,这里还是时间孔洞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以至和原来不一样了。”
君兰点头说道:“如果不是马歇尔搞的鬼,就是医生和老手进来之后,触动了什么我记得小宇在日志中也提起过,他是触动了某些机关才掉进落头民的血海中去的这里很可能还有其他的机关”
我讶然说道:“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居然跑到时间孔洞里来布下机关”
这时雾气已经越来越浓,我和君兰近在咫尺,却连她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只听君兰淡淡答道:“无论是谁做的,现在都不是考虑的时候。这些雾气越来越浓,咱们最好赶紧去找找那些机关,否则过一会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于是,我和君兰手拉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面走去。这里的地面虽然绵软,倒还难不住我们。只是除了迷雾之外,还不断有一些古古怪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有“滴嗒滴嗒”的滴水声,还有“呼哧呼哧”的风啸声,时断时续、似有若无,有的时候干脆就在人身边响起,让人不胜其扰。
我们偏偏又目不能视,想看一看声音的来源都无能为力,只能提高警惕慢慢前行。又走了几十米,眼前的可见度已经彻底为零。“滴嗒滴嗒”的水声却愈发大了起来,甚至还有巨大的水流从高处砸落下来,撞在地面发出“啪”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