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26(1 / 2)

话音刚落,他发现栾涛的身体微微一震。仿佛想起什么,低声问道:“不想见他么”

“想,也不想。”

“怎么讲。”

栾涛抬起头来,目光里掺杂一丝难以言描的凄凉,“见了徒增悲伤罢了。与其一起伤心,倒不如不见。”

从来不知栾涛还有如此温情一面,即将阴阳两隔,居然为了不让情人伤心而选择放弃最后相见。简直就像是重新认识栾涛,解墨卿揉揉眼睛,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一遍。忽然,也不觉得这人讨厌了。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横着出来的。

“我要是你就一定见上一面。人心难测,谁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另觅新欢,把你忘个一干二净。”

短暂沉默后,栾涛惨淡一笑,“可惜我不是你。”

“嗯嗯,这我信。我也不希望你是我。”

这都哪挨哪啊,栾涛险些被气乐了。到底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给我两句好听的,让我开心上路”

“不能。我不是那种人。”

“那你所谓何来”

“你都要死了,我当然要来看看,看你怎样狼狈,脸色如何,心情如何,饭量如何”

这般欠抽的话放在往日栾涛一定要关门打狗,怎奈心里一片死灰,拒不接招。“你看也看了,该走了吧”

“可我还没看够”

“哦,那你继续。”栾涛索性不理他,也不在正襟危坐,干脆面朝墙躺下来。

身后一声轻叹,“关内侯,你看,他真是不想见你,你又何必强人所难。还是回去吧,免得扰了人家清净上路。”栾涛心里一惊,那冤家来了什么时候,刚才怎么不见就觉心里某处一动,再也按捺不住那份喜悦,翻身坐起来一看,栅栏外仍是那人,哪有周岚身影。再看那人,双手捂嘴,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不由火冒三丈,“竖子,竟敢耍我”继而开骂。

真把人惹怒了,解墨卿也不再捂嘴,笑得前仰后合。笑了好一阵,这才止住笑,一拍屁股走人。剩下栾涛独自在牢里跳脚。

拐过一堵墙,周岚转身出来,一脸无奈,“夫人,你何必如此气他。”

解墨卿似笑非笑,“不惹得他这么大声,你如何得知他现在是否安好。听到了吧,中气十足,比在家里都好。放心吧,一时半会断不了气,走啦走啦”

“夫人你真是”

“真是什么真是太坏了是吗我告诉你,你知足吧,我若真坏起来,你等着”声音渐渐远去。

牢内一灯如豆日夜点着,牢房里的人分不出白天与黑夜。

栾涛再次平静下来。他不知已在牢里度过多少日,最初的焦急烦躁早就化作无声叹息。无人相信他是青白的,已致如今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其实就是杀人凶手。既然杀了人,那么一命偿一命天经地义。他不停用这句话提醒自己,不要妄图不真实的转机,安心静候最后的归宿就是。

可是,谁能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蒙峻的枕边人在这个时候会跑到牢里来气自己,简直岂有此理

但是解墨卿是什么人,那是绝对把你气个半死,自己毫发无损的主。

果然丞相公子被解墨卿的嘚瑟气到了

晚些时候有狱吏前来打开牢门。

栾涛心里一阵凄苦,这就要上路了么

所有的自我安慰在这一刻化作涓涓流水,流向记忆中的远方。

周岚,我先走一步,来世再与你纠缠

跟随狱吏走了好一段路,也不知前方通向何处,凭感觉仍是廷尉府。那狱吏从大牢将他提出,也没说去什么地方,手持行灯在前引路。一路上只有两人押送,并未上刑枷。

问二人何往,二人也不答,只催促快走。

前方一处亮起灯光,竟有屋室。

狱吏停在门口,“大人,罪犯栾涛带到。”

“请栾公子进来。”竟是薛功义。

挥退狱吏,薛功义仔细打量栾涛一番,见他不惊不怕丝毫不乱,不禁暗暗纳罕。栾涛刚被下狱时可不是这副淡然麽样。无暇去想究竟是什么改变栾涛秉性,直接切入主题。

“今日丞相大人求到本廷。”

栾涛呆呆地,“我爹。”

“可叹丞相年事已高,终躲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

栾涛一瞬眼睛湿润。

“公子乃栾家独子,丞相自知你死罪难逃,求本廷寻个方便,为栾家好歹留个后。”

“什么”栾涛傻眼。

“人已找好就在外面。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莫辜负了丞相一片苦心。”

再傻栾涛也听懂了薛功义的意思。可是

薛功义见他低头不语,嘴角撇出浅浅的弧度。手指轻敲案几,旁边是一卷纤帛。栾涛刚进来时没太注意那卷东西,这时细看方大吃一惊。那分明是圣旨。

“栾公子心存疑虑是么呵,我薛功义掌廷尉十二载,从未法外容情。今日若非有圣旨在,你以为薛某仅仅是怜惜丞相花甲之年即将痛失爱子吗”

“我”

栾涛转身要逃,两名狱吏闯进门来,将他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不,薛大夫送我回大牢,送我回大牢”

薛功义轻轻摇头,“到了这里,可是由不得你。”

“薛大夫,薛大夫,我可以给我爹写信,就说此事与你无关,放我回去我、我,我不要女人”

“这是什么话”薛功义眼睛一瞪,“公子是聪明人,切莫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好好想想如何享受眼下春宵美景才是正经啊”

啪啪

薛功义轻击手掌,吱呀一声门开,一女袅袅踱进门来。

此女皮肤细白,美目流波。上着丁香色衫子,下配雪青色绣花百褶裙,腰系藕色丝带,看上去极其素净。

栾涛暗呼,完了,吾命休矣

薛功义看时候差不多了,吩咐道:“好生伺候,薛某不便打扰,这就回去了。”

女人微微欠身。

“栾公子。”女人轻移莲步,“奴婢绿藻,这就伺候公子就寝吧。”

栾涛闻声这才打量起这间屋子。这是里外套间,自己所处正是外间,书橱嵌

在西墙,书案就在书橱前。茶炉在窗下,早有煮好的茶散发淡淡余香,想必茶已经冷了。

女人欺身上前解他腰带,栾涛就觉心漏跳一拍。

“不行。”他奋力挣扎只觉力气越来越小,女人也不怕,反而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