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来道韵,点化为泮池,显现映照道门积累功行气运。
其中花开四朵,是为道门四位真人,三尺三分深的池水,尽是道门耕耘西沙流洲多年,积蓄的资粮。坐观此池,便知道门祸福,预见运程走向,趋吉避凶。
若非立下如此殊功,身为阳神道人的防风,岂能获得道门气运支持,凝练出仙格,又开辟仙园,循环不息,自有仙晶灵石出产,不假外求。从此长生簿上留姓名,翌日飞升天阙入仙班。
只是可惜,经此事后,池水下降一尺六分,耗费近半,道门不得不重新积蓄。
“眼下,道门中人,运势都有些低落,不复以往得心应手。不过,罗师侄,你的运势却逆势上扬,莫非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师叔谬赞,剑修之道,杀伐立身,经历两次冬防大战,积累深厚,方得以晋升阳神道人,如今大战不起,自然毫无所得。至于运势之事,却是水涨船高的缘故。”
“对了,你的徒弟,那名叫雷焕的少年,道门的种子。只是他随舰巡游黑水洋以来,我被连绵军气遮蔽视线,不曾窥见这徒孙。”
罗浮春看见师叔难得赧颜,便微微一笑:“他已凝元奠基,开辟髓海灵池。”
“嘶”寒冰真人倒吸一口凉气,“师侄,你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随即,默然不语,似有心事。
良久过后,似乎仙格推演结束,他才展开笑颜:“不过一年,便从凡夫俗子,破开关隘,成就灵池。冬防大战过后,铁定晋升为阴神修士。这份天资,即便你我与之相比,也大是不如。”
“也不尽是如此,小徒雷焕体内,颇有些异种真元。我仔细瞧过,尽是海妖内丹元气,又有阴冷至寒的蛇毒残留,没有淬炼杂质,显然得了速成的法子。”
“根基没有扎实,日后成就有限,淬炼真元法力,还要经年累月,花费滴水穿石的功夫。此人也不像是鲁莽的性子,怎么选了这条歧路。浮春,你这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似乎没有尽心尽职。虽说师门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若是你一路扶持,令其行于康庄大道,他日雷焕肯定前途无限,又是我道门的苍天大树。莫非你还有私心”
“师叔,我若有此心,定叫我五雷轰顶。”
“噤声,噤声这道门古誓,岂能胡乱发下。都是修真之士,自知天地之威深不可测,你就不怕劫气呼应而生,日后给你一个灵验,”
“师叔,雷焕是我首徒,也曾对他颇为期许。论天资,确实是道门的种子。只是,气运演化,玄之又玄罢罢罢,我也不用虚言搪塞视听。你且瞧过他眼下的气象,便知我所言非虚。”
寒冰真人默坐云榻,开了灵眼观看,蓦地一惊,随即哈哈大笑。这位面冷如霜的仙人,如此失态,实为罗浮春平生仅见。即便日后霞举飞升,叩天阙,入道庭,名列仙班,也没见他如此欢喜。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军气
练兵场,坐落连环坞堡后方,依山而建,有一条竹管接引山涧清泉,延伸至东面的水池。北侧沿着山坡走势,耸立一座丈许高,二丈方圆的石台。尽是普通的条石,仓促铺就,中间夹杂沙灰泥浆粘合。石台两侧是一排排的兵器架,摆放着十八般武器,其中刀枪棍棒最多。西面有放置弯弓的木架,放满翎羽箭矢的筒壶,以及偌大的靶场。
五百多青壮错落分散,有的不畏寒风,袒胸露腹,拿举石锁,锻炼膂力,有的手里抓着枪棒,却不知所措,更多的则在附近,游来荡去。其中有四五十人围绕着陈仕炘,占据场内一个角落,隐隐以他为头领,神情倨傲,面色如常,至于眼神深处,却暗流汹汹。
诸位拓荒修士的嫡传弟子,也想见识“队正”的手腕,便在练兵场附近观望。站在雷焕身后,不离不弃,只有海贝渔村出身,跟随他出去闯荡的兄弟和好友。驾乘道门灵器飞鱼梭,为巡游黑水洋的舰队护航,与海兽、妖民浴血搏杀,迎风劈浪,一路互相扶持走来的袍泽,自是对这群血都没见过的新兵蛋子,嗤之以鼻。
雷焕积蓄深厚,借助海虺的内丹元气,开辟髓海灵池。整个人脱胎换骨,焕然一新,无论识人的眼光,还是待人处事的阅历,都突飞猛进。
道门直领连环坞堡,属民却多是从荒神治下诸城逃离,郁郁不得志的失意人,自然对我军衔身份多有猜忌。虽可以势压人,强行将他们纳入掌握,却失了人心。冬防大战在即,海妖随时都会袭来,风风雨雨,还需同舟而济。弄地太僵,彼此也生分了,未免让客军笑话。
环视练兵场周围,许多人脸上都微带笑意,挤眉弄眼,一副随时都会落井下石脸色,雷焕不禁摇头,手下带这样的兵,还真是头疼。
瞧他们手上的兵器,轻重倒是适宜,雷焕眉头轻挑,顿时计上心来。他伸手招呼站在附近不远处,持着一杆木枪,存心卖弄,抖出枪花的壮汉。
在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愚鲁痴人,只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将荒神城邦温饱生活,弃如敝履,却忍受饥寒,投奔道门的直领,把几座简陋渔村,建成固若金汤的连环坞堡。
说句实话,若非城邦上层尽是巫祭与荒神血裔,自成体系,又关闭上升的渠道,他们也不会绝然地出奔。
恰恰相反的是,这群道门属民里面,多是有胆有识之辈,即便确有大愚若智之徒,也只是少数。
自从投身道门以来,学会以往不曾听闻的上乘武学,又得玄妙法诀萌生内息,凝练出深浅不一的真元,已然证实此前决定无差。只是碍于资质,没有开启修行的道径,却是自身出的问题,与旁人无关,更不能埋怨。
道门诸位修士前来北冥玄洲拓荒,得了诸位真人应允,可以便宜行事。门下所收徒弟,首重天性,次为资质,又以命格、气运、品质区分贤愚,自是择优而取。一旦定下名分,便与自身息息相关,彼此气运相连,因此把关极严,毫无情面可说。
于是,不少自诩聪明的人便决定卖身投靠,至少也要攀附到一根前途远大的苗木。
在舰队捞足军功,顶着队正职衔出现的雷焕,便进了他们的眼界。既然决定投靠,却不可做的太过露骨,徒惹别人笑话不说,也容易让未来的主上看轻。
于是,雷焕甫出练兵场,便有了一个壮汉被人撺掇上前,奉命抖出枪花显摆。
真是运起如椽笔,片刻成文章。合当此人要出人头地,成就一番事业,便入了雷焕的眼。
取了壮汉双手捧献的长枪,粗略掂量:“稍嫌太轻,远不如船上的猎鲸叉。”
就在不远处的陈仕炘等人听见这话,都暗地撇嘴,心里面不知道骂了多少声。
雷焕走到靶场,大大小小,材质不同的几十面箭靶,他走马观花看了几眼,便停在一面合抱大小的原木靶子前。繁复的年轮正是最好的箭环,中间有牛眼大小的红点,淡淡的灵气隐约可见,却是少见的木芯。
走到距离木靶一箭之地才停住,不少人立即知道这位队正要来立威,便有些不自在。以他们如今的眼力和修为,也不能够成功,便好奇地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