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竹夭又恢复了那种清冷的状态,可是又和以往有些不同,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同。
金发散在脑后,前方的留海儿因为汗津的关系黏在脸颊,清冷之外更添一份妖魅。居风发完感慨便陷入了沉默,她却无法沉默。
竹夭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在昌国宏的教育里,这项内容并没有被纳入课程。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居风,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冲动,她就是想告诉他,其实你真的不孤单。
“少主,小夭会一直陪着你”
这是竹夭第一次叫居风少主,也她第一次称呼自己小夭。
小夭,从没有其他人这样称呼过她,这是居风的专属。
居风从床上起身,看着竹夭背对着自己的瘦弱背影,衣带渐宽了吧,人也憔悴了吧。
“放心吧,我会让你一直陪我走下去的。”
夜黑风高,尽管是在春天,依然不那么美妙。已经躺下的居风,在某一个时间,忽然睁开了双眼,不远处沙发上的竹夭在片刻之后,亦做了同样的反应。竹夭起身欲动,却听见有风声灌进屋内。来不及多想,竹夭挥手便向黑暗中刺去,却被不知名的物体轻易攫住。一根不知从哪里来的手指,点在了她的手腕处,从未离手的炼月刀在这一刻也难遭脱落的厄运。
“叮”伴随着炼月刀落地发出一声清鸣,屋内的灯忽然亮起。
灯光下,居风手里的一把水果刀抵在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喉咙,而那个男人手里的枪也抵在了居风的胸口。
“疯子,别来无恙呵”
“小五,你也无恙。”
两个久别重逢的男人客套的寒暄着,而他们手里的武器却还分别抵在对方的致命处。竹夭没时间理会这个男人是如何爬上十二层的高楼破窗而入,因为她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移动分毫。
名叫小五的青年微笑着收起了手枪,转过头对竹夭说道:“不要担心,就是一会,过会你就能动了。”然后径直走到了屋内的一把椅子上,丝毫没有在意居风会不会因为他收起了手枪而痛下杀手,那份洒脱和淡定,看得竹夭却丝毫不淡定。
居风颇感无奈的摇首而笑,把水果刀搁置在一旁,走到竹夭身边,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揉了揉,片刻后竹夭便恢复了行动能力。
她从没怕过,即使深入归一盟大本营的西北去刺杀西北盟主的时候,她都没有出现过今天的这种无力感。这个陌生男子太过神秘,看起来也不过是个阳光男孩,人畜无害的外表怎么能和一个武道高手联系在一起。
她担忧地看向居风,居风却不按常理地捏了捏她紧致的脸颊,“放心吧,你小五哥没第一时间辣手摧花,就证明今晚是安全的。去前台叫一些夜宵,你的少主都饿了。”
竹夭心有余悸地捡起炼月刀,安定下心神,才缓缓走出房间。途径小五的时候,还被对方比了个手势调戏了一下,竹夭顿时气愤愠怒,但终归没有勇气和他理论理论。
等竹夭离开,小五一脸嬉笑的对居风说道:“还是你懂我,知道我半夜才来肯定没吃饭,就你对我胃最好。”
居风走到小五对面坐下,也同样微笑回道:“我一见你,就知道你还是当年的那个你,既然人没变,那习惯也不好改变。”
“是吗可我记得以前的你可并不爱笑。和那个冰山美人一样,整日板着个脸好像谁都欠她钱的似的。当时你们给我饭吃,我却暗自感叹啊,老天爷也不说给我安排两个微笑的天使。”
想起往事,居风的目光只会更加柔和,尤其是在校园的回忆,虽然满满地都是辛酸血泪史,但他人生中最好的朋友也是在那时结下的。
“雪月如果知道你这样评价她,估计她一定会后悔当初的援手。”
小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脸酝酿开,又复收敛去。声音陡然间变了一丝味道:“是啊,当年若不是因为你们的援手,我怎么可能活到后来,又怎么可能替你们扛下那个包袱。”
屋内忽然起了风,有点微寒,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小五进屋的时候,忘记关窗的缘故。
第五十五章 曾经过的往事
念起往事,常常都会出现唏嘘感慨凝噎呜咽甚至抱头痛哭的经典场面,因为流年经事,沧海桑田,人都在成长,都在领悟,知道年轻时候的那段时光,无论对错,都值得祭奠。可是今夜,当小五用极为平静的口吻开启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时,居风却只感到内心的寒冽。
不是来自外物,只是源于自己一亩三分的灵台方寸。
桌上摆着茶壶瓷盏,然而居风却没有举杯的兴致,他甚至不敢对上小五的目光,尽管那目光看起来依然很平和。
平和的像江南春的一壶水。
“当年,是我和雪月对不起你。”
逡巡半晌,反复思量,也只能说出一个对不起来。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小五呵呵的笑了起来,身体前倾,左手拄在桌上,右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满半杯茶水,像老朋友开玩笑似的,打趣居风。
“我以为这么多年未见,你不仅爱笑了,口才也应该变得流利一些,不然怎么忽悠你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过看来还是和从前一样,没什么进步嘛。”
小五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居风却无法也风轻云淡的对待。他不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但是曾经的事情,确实是他一辈子的痛。
那是一个很美妙的故事,起源于两个少男少女的同情心,结束于一个知恩回报的回馈。分开看,无论怎样都是两段可以进入孝悌经典的掌故。可是合在一起,却酿成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