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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芑云眼见自己涉入时政越来越深,背上只觉一阵阵的发冷。但此刻话都说到这分上,也不可能推脱。

她迟疑半晌,结结巴巴地道:“爹呀现现下现下大局未定”

李世民啪地一拍身旁的石头,奋力站起身来,瞪圆了眼看著前方,一时竟是须发皆张。

林芑云吓了一大跳,忙道:“爹,女儿不会说话”

却听李世民长长出了一口气,喃喃地道:“大局未定大局未定芑云,好孩子,你你是唯一看准时局的人。

“大局未定啊你说得好。”

他兴奋地绕著池子走著,一面道:“这几日,中书令长孙无忌、马周,谏议大夫褚遂良,监天李淳风等人一天一份奏摺,要朕除去武约。

“哼,亏他们做了几十年的官,见识还不及你说什麽朕春秋鼎盛,什麽国泰民安,天下承平,古之未有,非要趁这大局稳定之时,马上动手,除去武约。

“芑云,你说,你怎麽看”

林芑云迅速整理一下思路,一条一条地道:“女儿在朝野之间,见到了不少事。武约此人心怀大志,知人善用,而且确实手段通天,非常人所及。

“朝廷内有不少追随者,单看李洛曾对她忠心不二,就可见一斑。

“况且,她比朝中任何一位大臣,都更懂得收罗江湖人士”

说到这里,想到了阿柯,顿了顿,接著道:“虽然说,表面上江湖人士与朝廷大局无碍,但武约暗中培植死士,一到关键时刻,这些人就是她刺向大内的夺命匕首,防不胜防。

“古来以刺客左右时局之事,数不胜数,更何况”说到这里住了口。

李世民听她徐徐说来,眉头越皱越紧了,见她停止,连忙道:“嗯继续说下去。”

林芑云低著头道:“爹呀,有些话女儿女儿不敢讲。”

李世民道:“有什麽不敢讲的无非是关於废太子承乾、魏王泰儿罢了。

“你放心,爹既然已经贬了他们,就永不可更改。现在的太子,一定要继承这个江山。不能改,不能再改了。

“哼,想要逼朕荒唐”

林芑云见他精神又好起来,忙道:“是啊,天子之言如九鼎,那是万难更改的。但是但是他们可不这麽想。

“毕竟曾经离大宝如此之近即便他们再无此心,他们的臣子不见得就死了心”

李世民突然停下步,呵呵笑起来。

刚开始还只是哼哼,越笑越大声,到後来仰天大笑,震得洞里回响连绵不断。

林芑云心中害怕,偷偷爬开几步。

半晌,李世民才慢慢停止了笑,看著头顶,像是对林芑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可不是吗再加上朕如今风烛残年,不知哪天就去了

“去了後,太子的龙椅坐得稳否有无其他差错有没有其他王心怀不满外藩侵入怎麽办内外勾结又当如何

“嘿嘿,嘿嘿嘿嘿可有好多人都眼睁睁盯著呢

“所以朕活著一天,天下反而是最不安定的时候。在新皇帝把位置坐稳之前,大局都不能算安定。

“武约如今尾大不掉,要除她,哈哈,哈哈,还早得很呢”

他慢慢回过身来,深深看进林芑云眼睛里去,冷冷地道:“所以,到了那时,爹就指望你出手了。

“你去替我传话给李洛,他想要交给朕看的忠心,朕已经看到了,就把京兆之地交给他了。

“嗯再传一道旨,李世绩持功骄横,纵容子弟,本应重责,姑念其多年从军,略有功绩的分上,剥去爵位,发配辽东,去给朕看著高丽。”

林芑云见他眼中重又镇定如常,心中暗松一口气,虽然不明白为何在此用人之际自毁长城,贬罚重臣李世绩,但也不敢多问,便道:“是,爹。”

李世民看著她,微笑道:“丫头,你眼光飘忽,定是在想,为何爹会在如此重要之时,贬去李世绩,对不对

“呵呵,小丫头,终究还是不懂人情世故。”

他长长叹了口气,牵著林芑云,向楼梯走去,一面道:“李世绩可与李靖并称我大唐双虎,可是爹不能这麽自私,爹不要他掺和到这场风波之中爹还要替下一位皇帝留著他呢

“你先出去吧,爹稍後就有旨意下来”

第四章 江湖之远意难平

林芑云走出洞时,仍有些头晕目眩。

刚才那一幕恍然如梦,然而又如此真实,李世民的低语、浅笑、愤怒,仍然历历在目。

她扶著墙壁站著,一面压下兀自乱跳的心,一面想著李世民说的那些话。

当前似乎平静的盛世,看来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冷酷。

有人正利用高阳公主之事发难,皇帝也一定已经感觉到了。

他突然抛下群臣,躲到这洞里来,连朝中大臣都不见,难说不是在做什麽准备。

皇家的生死争夺,毕竟不是小民可以想像的

是皇位之争

这可是每朝每代都会上演的大戏,九五之尊是天下所有人的梦想

林芑云想到最近看的祗报,皇帝暗地里再一次削弱了太子实权,交与重臣,难道他对现在这个好不容易选出的太子,还有不放心的地方

可是刚才他一再说,不能改,不能再改了

武约

林芑云想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连皇帝都觉得她尾大不掉,可以想像她培植的势力,已经有多麽庞大了。

托付给自己

开玩笑吧,自己说到底仍是一介平民,能做什麽

皇帝的女儿只不过是场梦罢了。

他自己的儿女们尚且因为争权夺利而麻烦不断呢,怎麽会再添个麻烦

林芑云叹口气,眼见几名宫女上前来,她不再想这些,只想换了衣服,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换好衣服,林芑云出了门,见早有一顶小轿等著。

她上了轿,几名太监抬了就走,迳往山下去。

林芑云掀开帘子一角,望著那突出於树丛之上的屋檐,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