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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亿分之一的改变。重要的是,扶苏活下来后,还将如何影响历史,将这一变化的影响不断扩大,直至再也无法纠正”

“你是说,在窥中直接将廻魂罍摧毁”穆煜曦瞬间恍然大悟。

离沉岳点点头:“不错,而且这次,我们二人一齐前去你还记不记得那氐人国先王所说,廻魂罍需要将其带往神木,并将氏璧与隋侯珠一齐组成钥匙后,方能被毁。如今能凑齐和氏璧与隋侯珠,而且又知道廻魂罍下落的,也就只有扶苏他们的时代,我们不去试一试,又怎么能确定行不行得通呢”

穆煜曦看着离沉岳坚定的眼神,郑重地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此时唯有相信面前这个深爱着自己,自己也同样深爱着的人,协助他、相信他,希望这最后一搏,能够带来一些转机。此时的二人都已经暗暗下定决心,无论生死,都要同对方在一起,绝不分离。

说着二人便动起手来,他们在海豹体内寻到了随侯珠,又将剩余的全部“液态机舱介质”都倒入了早已见底的油桶内。离沉岳根据自己先前阅读的窥灵珑技术说明,得知整个“窥灵珑”都必须是完全绝缘的,同外界隔绝。而此时在油桶的金属外壁上,恰好有一层现成的绝缘涂层。二人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便,确保没有涂层剥落,随后便再次接通核子电源和灵芯。

在一声嗡嗡的启动声中,“窥灵珑”竟奇迹般地再次运转了起来。浸润在传感器之上的“液态机舱介质”此时也随着功率的稳定,发出了清澈透亮的淡蓝色光晕。

离沉岳与穆煜曦一前一后地爬上了油罐的顶部,将一璧一珠套在脖颈上,对视了片刻后,便先后进入了油桶内。油桶内充满了“液态机舱介质”,但却仍有一股浓重的油腥味。二人将混杂着辛辣油腥味的液体吸入肺中,只感觉肺部在这液体中,被痛苦地灼烧着。

因为不适,穆煜曦的眼角渗出两颗豆大的眼泪。眼泪像两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从眼角冒出后开始在溶液中上浮,随后泪珠表面的张力,终于无法抗拒外部浓厚溶液的强大压力,终于无声无息地迸开,消散于蓝色的溶液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离沉岳将穆煜曦紧紧抱在怀中,二人在冰冷的溶液中,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彼此的体温。但很快这一丝感觉也消散殆尽,随着二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看见眼前那五彩斑斓的流光漩涡,再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也再感受不到冰冷刺骨的溶液,但离沉岳抱着穆煜曦的双臂,却一直没有放松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续前缘

扶苏咸阳秦二世元年二月初一日入

扶苏告别了谢姓猎户后,硬是靠着两条腿,从莽莽荆山之中奋力走了出来。一个多月后,他终于再次看到了天地相交处的巍巍咸阳城。

残阳如血。虽已是晚冬,地处西北的咸阳城郊气温却仍是很低。城外处处凋敝,衰草、枯树、还有偶尔鸣起的乌鸦,似乎都在向扶苏哭诉着,这个辉煌一时的王朝迅速衰亡的末路悲歌。

扶苏从路边农人的口中得知,始皇帝的丧期刚过不久,便被匆忙入葬。随后,赵高便迫不及待地立胡亥为帝,随机开始了自己的幕后专政。日落西山,整个咸阳城却没有几户亮起灯火,仍是一片死气沉沉,就仿佛忽然横死的始皇帝,仍然盘踞在咸阳城的上空一般。

扶苏将身上的兽皮斗篷撩起,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扛着方才路边打到的几只野兔野鸡,扮成进城讨生活的猎户,大步向城内走去。城门守卫并没有多生怀疑,稍作盘查便放了他进去。扶苏先找了个馆子,托厨子将手中的野味拿去后堂烹煮,随后又同身边的食客攀谈起来。

交谈中,他才得以知晓,胡亥甫一临政,便提高了全国的税收,对外宣称始皇陵仍需修缮。扶苏心中却已猜到,这一切怕都是赵高指使胡亥所为父王陵墓虽尚未竣工,但却也已仅剩一些地表建筑的收尾工作。况且父王已下葬数月,地宫陪葬等物应早已到位,除了填埋或许尚未完毕外,哪里还有什么浩大的工程,需要向全国征以重税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使劲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但愤怒的不仅仅只是扶苏。即使胡亥没有狂征暴敛,这咸阳城中千万百姓,也早已怨声载道,心存怀疑。无风不起浪,始皇帝刚死不久,城中便很快传出了各种谣言:有些人说始皇帝并没有死,只是升仙而去,地宫内的肉身可保千年不朽,供其降临人间之时驱策使用;又有些人说,始皇帝之死,乃是李斯赵高的篡位谋逆,自打回到咸阳之后,李斯府上便一直大门紧闭,而赵高则每日带着新帝胡亥歌舞升平,大肆庆祝,完全没有一丝悲痛之色流言四起,多如牛毛,但全都是道听途说。扶苏问了半天,也没有能够从中筛选出一条真正有价值的消息,让他决定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城中百姓虽心有不满,却也十分小心,并不敢在生人面前过多议论。近十天时间过去了,扶苏的调查却仍然没有丝毫进展。如今的他想要得知“廻魂罍”同那一璧一珠的下落,只剩下最后一条路,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进入宫内向,赵高当面对质。

于是扶苏便每日固定去皇宫附近观察,想要找到潜入皇宫的办法,但却始终一无所获。赵高警惕性很高,似乎也对自己数日来在城内的活动有所察觉,将先前几乎所有的宫闱制度都进行了改动,随着时间的过去,扶苏心中愈来愈着急,这日在离宫门不远的茶馆中坐了半响,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头,长长地叹了一声气。

见今日又无功而返,扶苏撂下了几个茶钱,便待要走。谁料一只脚刚踏出门,突然身后有人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下,口中还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连续数日向宫内窥探,以为无人知晓么”那人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究竟是男是女。

扶苏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小心藏匿,竟还是被人盯上了。他本以为那人应该是赵高安插在城内的眼线,只得假装镇定地徐徐转过身来。扶苏目光如炬,却没有同身后那人目光相撞,却只见那人头戴一顶硕大的斗笠,将脸完全挡住了。

扶苏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只见他个子不高,身披蓑衣,竟似是江边打鱼的渔夫,而并非宫内之人。扶苏见状便放了心,抱拳道:“我一个外乡猎户,从没来过咸阳,多看几眼想必也并不过分。我与你素不相识,还望阁下莫要胡说。”说罢便想转身离去。

谁料那人竟突然一把抓住自己的左手,继续在斗笠下低声道:“你莫要喧哗,此处不便细说,随我来便是。”话音还未落,那人也便不管扶苏是否同意,便使劲将他拉出茶馆,边走边推地拽进了茶馆边的一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