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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项梁如此安排,也觉得此事非自己去不可,便点了点头。项梁安排了五名贴身兵丁,待大军开拔后,便随骊瑶由东门出城,伺机向南前进。

骊瑶山阴县秦二世二年四月廿八晡时

半月后,骊瑶同仅剩的两名兵丁一路向东来到了近海。入海口的江面上烟波浩渺,相传始皇帝最后一次巡游,便由南向北路过此地。由于江水阻隔,队伍又太过庞大无法摆渡,不得不绕道回头,才抵达了会稽。

时下正好开春,江水暴涨,巨浪滔滔,骊瑶站在江边,似乎都能感觉到飞起的细小水沫,溅在自己的脸上。江水那边不远处,便是她将要去往的山阴县,可骊瑶站在渡口,不由得担心,这个时节是否会有船家,冒险在这样的大浪中摆渡。

在渡口等到中午,骊瑶也没见一条摆渡的船只出现,却眼看着天色将变,头顶乌云翻滚。骊瑶深受楚国祭祀遗风影响,从小便懂得观看天象,现在这样的情形,看来是要下一场连绵数日的大雨了。

出发时,项梁共派给骊瑶五名兵丁,其中三人在突围时,被狕兽夺去了性命。余下两人此时心中,对这个号称是楚国贵胄遗族的小姑娘,早已颇有不满,此时便不耐烦地劝骊瑶,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吃饱喝足,养好精神,等雨过了再行过江。

而此时骊瑶心中,却是焦急万分:战马宝贵,他们出发便没有任何骑乘,而是靠双脚行走。因此为了抓紧时间,在抵达会稽后,骊瑶便领着两名兵丁一路向南,未曾料到竟被江水阻挡。她推测这场雨少则数天,多则半月,其后暴涨的江水至少仍需数日方能平息。可若是不用摆渡过江,则必须先向西绕开宽阔的入海口,再重新折返回来,无论哪种选择,一前一后估计都至少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

可能要等如此之久,是骊瑶所无法接受的,能早一天见到熊心,她也便能够早一天放心。于是她没有听从两名兵丁的劝告,仍然站在江边,向江面上眺望,希望能够趁着雨势变大之前,找到一艘船。

天空中已经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腾起的雾气,让骊瑶已经无法看清江面上的情形。骊瑶有些沮丧,坐在岸边出神,丝毫没有看见那两名兵丁,已经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

两名兵丁见自己陪着骊瑶,在雨中被淋得湿透,却仍不愿离开,一早满腹怨气。其中一个兵丁瞟了一眼骊瑶,小声道:“死婆娘,害老子跑了这么远的路,成天担心狕兽攻破秣陵后会追上来。如今又要陪着她在这死路上淋雨,真是祸不单行。”

另一人道:“少说点吧,项将军命我几人护送她前去寻找熊心,可天晓得到底不能找到。如今你我二人能够活命,也算造化,倒不如早些想办法溜了,回乡去罢了。”

先前开口那人又瞟了一眼骊瑶:“可是万一这婆娘真的找到了熊心,到时候问起罪来,我们的户籍名姓都记录在册,回乡去又岂能安生”

另一人便伸出手,做了个手刀斩下的手势:“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我说,熊心这么多年都藏了起来,此时也定不会答应复出。什么大楚大秦,与我有何相干打了这么许久的仗,我如今只想能回乡过几天清净日子。”

于是二人便持刀向骊瑶逼去。骊瑶没有任何防备,当即便被捆了个结实。两名兵丁不顾骊瑶哭喊讨饶,推着她向滚滚江水边走去。为防万一,他们在骊瑶脚上系了一块大石,随后将她向前一推,骊瑶便头朝下落入了水中,连个水花都没打,就已被翻滚的浪花吞没了。

骊瑶未曾想到,人心叵测,两名兵丁居然会在此时起了杀心。她只觉得脚下的石头万分沉重,直拽着她向水下沉去。她的手脚都被绑在了一起,越是挣扎,捆在手脚上的绳索竟越勒得紧,不出片刻,骊瑶已经觉得胸口闷得像要炸开一般。无尽的绝望与死亡的气息,如同隐藏在眼前这一片水下黑暗中的怪兽,在她周围逡巡着,就等她再也憋不住,呛进第一口水的时候,将她吞噬殆尽。

骊瑶心中分外不甘,但只觉脑袋愈来愈涨,身体也愈来愈不听使唤。忽然,她的身体猛烈抽动起来,随后吸入了大量的江水,便再也不动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联盟瓦解

扶苏秣陵秦二世二年四月三十日出

骊瑶离开大营后不久,项梁叔侄大军便开拔出城。狕兽营地便在城外十余里处,见项梁大军在城门前列好阵势,却不慌不忙地列阵,擂响战鼓,蓄势待发。

项梁心中捏着一把汗,正欲下令进攻,身旁的项羽忽然附在他耳边道:“叔父莫急,对方营中有变”

项梁眯着眼睛望向远方的狕兽营地中,果然发现营地内由后向前,随风飘来了一片淡黄色的烟雾。烟雾很淡,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了。随着那烟雾的逼近,只见已经列阵完毕的狕兽骑兵,竟渐渐自乱了阵脚,狕兽开始将背上的骑兵摔下地来,见人便啃咬起来,整个狕兽大营登时乱成了一团。

项梁叔侄心中疑惑,不知敌方营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可狕兽攻击骑手,招招毙命。此等情形前所未见,楚军上下将士也全都看在眼中,此时若不趁乱出兵进攻,又待何时

项梁手中长剑一挥,楚军便如潮水一般攻了过去。狕兽没了骑兵的操控,便好似没了头的苍蝇,只顾乱咬乱抓,被几个骑兵交替一冲,便昏了脑袋。很快上万头狕兽便被楚军各个击破,几被斩杀殆尽,剩余的不足千头狕兽,也被逼退到了江边。

项梁叔侄脸上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只道是上天相助,正欲挥军将狕兽斩尽杀绝之时,忽见两个人影,双手高举过顶,示意项梁不要进攻,缓缓从方才冲杀过的狕兽尸体后走了过来。

怎会仍有活着的敌军项梁心中疑惑,刚想打马上前一探究竟,可谁料身旁的项羽杀得兴起,大喝一声便已嗖嗖嗖连着射出了三箭。

只见其中一人登时身中两箭,倒地不起。另一人见状,立即趴倒在地,大喊道:“项将军,莫要射箭我二人施放解药,才令那狕兽不听骑手操控,快派人来救炼药的先生”

项梁一听,这人莫不是骊瑶提到的,前去寻找什么解药的公子扶苏原来方才那黄色薄雾,便是让敌军阵脚大乱解药他白了项羽一眼,急忙带人赶上前去。

只见二人身上分别背着一袋干草药。中箭之人乃是徐福,一箭射在左腹,另一箭则贯穿右胸,此时他躺在扶苏怀中,口中吐着血沫,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写着字的羊皮,使劲将自己身体贴近扶苏耳朵,似还要说什么。可扶苏刚从徐福手中接过羊皮,徐福便已断了气。

扶苏垂泪,对着赶到的楚君吼道:“谁放的箭我二人不远千里赶回中原,来解秣陵之围,又已举手示意尔等,怎可不问青红皂白便将徐先生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