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的主角,这么一说便想起来,但这个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英国公。英国公这一脉在大明来说,真是稳如泰山,不论什么时候时局怎么变,刘谨也好魏忠贤也好,都没有人敢动他们。
这便是实实在在的勋贵了,若是要抱大腿,这可比王振靠谱一百倍。
但丁一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张辅这名字有点熟,还不是征安南那茬事。
想了半晌,丁一猛然站了起来,向老管家厉声问道:“忠叔,那老头真跟我们有关系”
忠叔点了点头。
丁一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老头不管他是张老侠也好,英国公张辅也好,总之,这老头儿是没几天好活了。
第三十九章熟人一求收藏求推荐
对于这位张辅,丁一又不是丁秀才,自然不会因为这身躯的父亲是他记名弟子,然后便产生出什么感情来。而是王振死后,丁一日子怎么过的问题。这也是到了这个时代近乎一个月,丁一根本就没有爬科技树,只是拼命训练自己以增加力量和耐力的关系。
搞发明抄诗词有意义么
王振一死英宗被俘,好了,全给清零了。
然后砍头捎带抄家,自己弄的东西给他人做嫁衣裳么
也许有伟大人格的兄台会觉得哪怕自个挂了,但能留下点东西给大明朝,让工业革命来得早一些,总归是好事云云但丁一明显是没有这个觉悟的,也许“我死后那管洪水滔天”才是他所奉行的信条。
这二十多天里,丁一干脆让自己放松下来,所以干脆带着那几个锦衣卫重温军旅生活,直接站队列太明显了,于是让他们修菜地,把菜地修得比菜苗精神,同样也是一种服从与纪律的养成。接着丁一还把那亭台的一截改成障碍,准备差不多了训练那几个锦衣卫的越野能力。
对于丁一来说,这种熟悉的氛围,就是放松,精神上的松弛。
而现在这位英国公张辅的出现,却让丁一看到了一丝机会,不,丁一不打算抱大腿。
已经打上王振烙印的他,再去抱英国公大腿也没有任何意义,先不说王振动不了英国公,动丁一还是妥妥的,就算王振念旧情放他一马,那些要丁一来卧底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而英国公张辅是否会保丁一
不好说
难道丁一在容城被逼到自挂的处境,英国公、当今太师会一无所知
若是张辅一无所知,那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去知道,他没有把丁父这个记名弟子当一回事所以也根本没有考虑过要照拂他后人。
这种关系下,丁一是绝对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张辅身上的。
但丁一觉得还是可以通过张辅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说一些器械的制作、甲胄、弓弩等等。
“如玉、雪凝”丁一想通了这节,却不再跟老管家说起张辅的事了,直接对那两个女孩说道,“走出去玩,不能让他们败了咱们的兴头”
老管家一脸的担忧,不停追问丁一到底怎么会说张辅没几天好活,丁一难不成跟他讲土木堡战事里,张辅就是死于斯役的高官么这种话是绝对不能说的,别以为古人傻,人家从小不学数理化,专门一辈子琢磨人,指不定这话传到张辅还是王振耳朵里,就能出问题。
所以丁一只能这么跟老管家说:“忠叔,您要回老家,看见子侄辈,多少也会打赏点小物件什么的吧对吧,王振,人是太监,叫得他一声世叔,也赏了这么大个宅子和奴仆,不是说我贪心,您看吧,这老头过来就喝打喝杀,一会又嫌茶凉,半天下来什么也没落着,嫌无不嫌少,你不行给留幅字让我挂着都好,就他这做派,感觉不死也没用”
忠叔听着蛮别扭的,尊师重道在这时代还是被人放在心里,怎么说张辅也是丁秀才他爹的师父,丁一这话让老管家感觉不痛快,但想起张辅说要把自家少爷关个三五十年又或十年八年的,忠叔却又觉得这张老侠做事真的是胳臂往外拐,于是老管家便在一心的纠结之中,跟着丁一他们出门去了,这回,走的是金鱼胡同的正门。
出了金鱼胡同便是御河桥畔,二十多日前丁一方来京师时,总旗胡山便是从悦来客栈将他领到这左近,不过当时的却和如今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丁一行在前头,忠叔落后了半步,如玉和雪凝又再拖后了些,这让丁一觉得有些无趣,只是看路上行人皆是如此,却也只能入乡随俗。
走过题着“御河西堤”字样的牌坊,那岸边杨柳垂荫葱郁可观,倒是有不少人在些驻足,丁一走得索然无味,便也停了下与忠叔闲聊几句;雪凝和如玉都是玩耍得开怀,又去边上货郎摊档上选了只风筝,便在大呼小叫里响起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这柳色虽也如烟,却比长安灞桥强了许多。”忠叔突然感叹了起来,笼着袖子站在丁一身边,“人生所悲无非生离死别,灞桥那片柳,一叶一叶都是他娘的离别啊,谁耐烦呆着这里倒还有些活气”
丁一笑了起来,虽然忠叔从不提起年轻岁月,但从只爪片鳞上看来,丁一大致也能猜到自己寄身这躯体的父亲,应也是江湖大豪。人其实往往越是缺什么便愈喜欢什么,看忠叔这文青架势倒也就能理解这丁秀才的父亲,为何要让自己儿子读书科举却不教习武技了。
“忠叔,您为什么管那位叫张老侠而不叫他太师、公爷什么的”丁一折了一枝柳枝在手里把玩起来,对老管家这么询问道。这的确也是他心中不解之处,包括这躯体的父亲为何会是当朝国公的记名弟子。
老管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却是压低了声音道:“少爷,这倒是你大彻大悟之前,往日那不解世事的腔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