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凭什么杀我”
“你杀了杜九”
“辱人先辈,身为人子,能无动于衷么”杜九在埋怨丁父不知道怎么管教丁一时,的确是说过丁父co蛋的,丁一这么扯过来,倒也是能沾上边的。
黑暗中沉默了一阵,却又响起那苏欸的声音:“你不讲江湖规矩,仗势压人”
“呸荒谬今晚说起来不过是你们把我朋友绑票,丁某过来领人罢了。”丁一吐了一口唾沫,昂然抬头道,“瓦刺亡我大明之心不死,每年打草谷边关百姓军士深受其祸,学生心中计较的是这等样事,哪有闲与你们玩家家酒一般,去搞什么所谓的江湖规矩是了,你这等卖国求荣之人,不曾理会这些的,管这天下是元是明管汉人被当成几等人管异族如何待我汉人如猪狗你心中便只有你的江湖,华夏兴亡,亡族灭种,只要你能当大侠便好了,对么学生真是对牛弹琴”
“放屁”黑暗中那苏欸暴吼一声,长刀急剧拖动火星迸现,“某便如何杀不得你”
刚从楼下来,离倚红楼门口还有十数步的马五听着,一交跌落地上,完了。
苏欸出刀有去无回,他一旦出刀便是认准了对方是该杀之人,决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收手;至于洪二,马五走正门都还有十数步,何况于从后门摸过来的洪二哪里还赶得上趟啊丁一死了,自己这些人,恐怕绝难幸免
“你为何不避”刀便停在丁一的额前,苏欸这么问道。
怀抱着灯笼的丁一闲闲笑道:“学生为何要避”
“你道我真的杀不得你么”这句是从苏欸喉间吼出来的,全无之前平稳气息,甚至破音了。
丁一低头看着那灯笼,如同在那微弱的光中,能找到照亮这黑夜的光明:“杀得的,变法图强的商鞅,不知道你晓不晓得他最后是被五马分尸的;打下汉家江山的韩信,也被吕后杀了;近一点,岳飞岳武穆你该知道吧不也被杀了有什么杀不得的你把牙一咬把心一横,就杀得了。”
说到处,丁一缓缓抬头,因为刀锋就在额上,若是快了便头破血流,他望着苏欸笑道:“丁某自从读书开蒙以来,向来对这些人物神往不已,久之,渐渐视之如师如友,此时临死之际,却得诗一句,唤做是: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嗯,有些牵强,但总不能说忍看前辈成老鬼吧却是不雅杀吧,杀了学生之后,你若他ri生了悔意,便去投军,多杀几个狄夷,也算替学生做了点事”
“哐当”却是苏欸手中刀掷落长街的声响。
他望着丁一,咬牙道:“某杀不了你某为何杀不了你杀你不用二刀啊”苏欸仰天长啸,神情悲苦。他长啸之后,转过身去,嘴里仍喃喃道,“何故下不了手缘何不能杀他”
却听丁一在身后开口道:“因你胸中有浩然正气、赤子之心。”装逼装到这程度,丁一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不是杀不了我,也不是下不了手,只不过你心中清楚,什么事是对的,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你读过书,开过蒙,所以能看得清这世间的黑白罢了。”
“你怎知某读过书”苏欸闻言一震,回身望着丁一问道。
丁一笑而不语又看着那灯笼,其实答案很明白,一个没读过书的江湖人,评书听多了,知道天下刀剑不杀韩信、岳飞岳爷爷倒是不出奇的,商鞅是谁一个文盲能知道而说到商鞅之时,丁一就着灯笼的光,眼角余光便瞄见苏欸脸sè有所变动,这对于刑jg出身的丁一来,真是不需要过脑的推理了。
但丁一不会把这推理过程说出来,因为他现在并不是一个刑jg:“气,读书养气,你身上有这浩然正气,不读书,何从而来”此时的丁一,已经装逼装得有点神棍的感觉了。只不过这种段子对于去传销窝里卧底过的丁一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苏某受教。”苏欸深吸了一口气,冲着丁一抱拳说道。
“不敢当,望你经今ri此事能有所悟学生想来命不久矣,赠君一言:ri后须多读书,方才能明理,才能守住心中那点正气。”丁一微笑着点了点头,却对苏欸说道,“珍重。”
苏欸走上前来将那刀踢起持在手中,却问道:“丁先生身患恶疾么”
“何疾之有瓦刺人视我为仇敌,学生不过区区一秀才,安能自保只不过为国不敢惜身罢了,苏君且去吧。”丁一弯腰拴起方才掉落在地的灯笼杆,将它挂回灯笼上,转身插回倚红楼门边的位置上。
“苏某在,先生安。”这是苏欸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也就是说他给了丁一个保护的承诺。
虽然丁一没能把人家忽悠得纳头就拜口称大哥,但也忽悠出一个身手极好的免费保镖,倒也不算白忙一场。
只是苏欸并没有发觉,丁一在插回灯笼之时,刚才一直笼在袖子里左手、贴在灯笼上的左手,悄悄地在袖管里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塞回袖袋。丁一绝不弄险,他敢做,是因为他有把握自己逃得了。方才那一刀,丁一是感觉到最后对方收力,刀锋破风声消减,才没有避的。
否则丁一可以避过那刀。
尽管手腿腰背肯定会受伤,但那一刀绝对不能真的就如苏欸所想的,把丁一斩死当场。
正如刑天评述的,丁一功夫不济,境界还在。
所以与苏欸用冷兵器交手丁一必死,但不会死在第一刀下。
而只要丁一避过那一刀,苏欸便只有一个结局:死。
因为丁一从下楼之前就没打算跟苏膛用冷兵器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