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丁一是真的怕了,一会来做诗填词什么的,自己怎么应付过去不用作诗填词了,人家只要说话习惯性用典故,自己听都听不明白,怎么沟通丁一宁可去后堂找李家老太太聊天还好些,至少老人家还不会那么频繁的掉书袋。
李贤却大笑起来似乎遇到极开心的事,笑指着丁一说道:“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时候你不是一人独战国子监的举监生,舌战群儒而不败么怎么听着弘载贤弟要结识你,便怕成这样了”
丁一有苦说不出,那些举监生要是放任他们自由发挥,一个就能虐十个丁一了,之所以能把他们摆平,那是因为丁一把他们拉入自己预设的局里,再说那群人里也不见得有个能变态到中状元的学霸存在吧现在来的这位,可是怪胎中的怪胎、变态中的变态啊好吧,应该说,天才中的天才,怎么整丁一是真想跑啊。
但没等丁一再找出什么籍口,下人已来报商辂到了,李贤握着丁一的手道:“贤弟与愚兄一起来迎一迎弘载”丁一无奈被李贤拖着去到门口,只见一位英俊潇洒的年轻人站在那里,真是所谓玉树临风不过如此商辂怎么会在东阁学习,被简拔的呢史载:“辂丰姿瑰伟,帝亲简为展书官”丰姿瑰伟啊,能不潇洒倜傥
倒是商辂见得丁一,并没有端着架子,也没有觉得自己是连中三元的状元公,丁一只是一个小屁秀才就轻视他,而是很客气地跟李贤行完礼后,又抬手主动向丁一作了揖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见面更胜闻名,绝域轻骑催战云,读之教人壮怀激烈。如晋兄,久仰”
这算是极为诚恳的态度,不单叫出了丁一的表字,而且还提到了丁一流传的诗句,不是空头虚脑的一句久仰。只不过听得商恪的话,丁一却就安定了下来,此时的商辂却还不是汗青留名的大学士商辂。
他还年青,还有热血,还能读之壮怀激烈。
其实这里丁一有个误解,商辂是生得潇洒英俊又保养得好,不见得便是年青。
丁一还了礼,却向前一步握住商辂的手,放声笑道:“弘载兄太客气了,小弟自知疏狂,有什么好久仰倒是小弟久仰你这位连中三元的状元公久哉”来了大明这么久,这种客套话丁一倒是早就学会了不少。
去到席间坐定,丁一便把话题往南宋亡国、蒙元入主中原这段历史上引,论典故和历史上的记载,丁一自然是不够李贤和商辂的水准,特别是商辂这种变态中的天才中的天才,但在网上论坛上混过的丁一,对于发明历史却是深有心得,说到蒙古人残暴,丁一张口就来,说完附上一句:“那是小弟游学经过僻远山村,村中老人口口相传的,便是九寨沟西南侧,入里行上七十余里,翻过两座山便见得那村子,何其残暴啊”天知道九寨沟这年头是不是叫九寨沟就算李贤商辂蛋疼到派人去找,到时说那山中村落徒迁了,还能把丁一咬上一口
但商辂提到蒙元残暴倒是出典之处、时间等等,都十分确切的,丁一借题发挥,大肆贩卖他那皇汉理论,不时高呼:“死了的瓦刺人,才是好的瓦刺人”边上商辂便引出李白的诗来,“胡无人,汉道昌。”
丁一喝了几杯,取筷敲着碗碟,却便放声唱起屠洪刚的精忠报国,这曲风不曾听闻,引得商辂和李贤都学唱了起来,算是把这场小聚的尾声推到了。临了要散席之时,商辂喝得兴起,举起杯道:“酒逢知己,方自品出味道来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等意义相投,便换了兰谱如何”
看着李贤连声叫好,丁一感觉似乎李贤有点拖商辂下水的味道被丁一硬赖着结拜,此时能拖个连中三元的状元公下水倒也是不错,这般说将出去,倒也就成就一段佳话了。不过丁一可不管这么多,能把商辂拖下水总归是好事,以后在士林里,有这两位罩着,丁一觉得自己也站得稳当许多。当下三人又写了兰谱互换了,述了年纪,李贤四十有一,商辂居然已是三十有五,丁一十八便排在最后。
只是散了之后,丁一只觉一身冷汗:“以后还是少来李大哥的府上为妙,商二哥府上是绝对不能去的你记得提醒我。”他对刘铁这么吩咐着。这一次算是混了过去,相信商辂也对丁一的印象应该至少还行,只是下一次呢在另一个状元也就是当朝首辅曹鼐面前,丁一很自觉地压根就不敢卖弄这点东西,今晚实在是无计可施,加上欺负商辂“年轻”的缘故,才敢这么干的。
要知道商辂已经三十有五,丁一绝对不敢这么干
面对那些举监生丁一随时都敢贩卖皇汉理论,那是无所谓的。
但面对连中三会的状元商辂,这玩意就真是在弄险了,弄多两次难保不露馅。
当然丁一知道商辂日后是大人物,不过太远了,英宗被俘接着是于谦上台,然后记得又过了若干年,英宗复辟于谦玩完,抄家里发现于谦家里只有极少的钱物这么前后算下去,怕有十年左右的光景,十年,丁某人到了大明十年之后,还要去考虑去抱谁的大腿
那实在就不叫个事了。就算对历史走向一无所知,十年也足够丁一去构建自己的产业链,何况对于土木堡战役、之后英宗的经历等等事件,丁一还是很清楚走向的。
这点自信丁一还是有的,十年,是否足够他崛起不说,至少在大明站稳脚根绝对没问题。
商辂以后再牛逼又怎么样说不定随着丁一自己的存在,对历史影响越来越大,这商辂是否还能发迹起来都难讲呢。当然结拜了兄弟,丁一不会去扯商辂后腿,但天知道这大明朝日后会被丁一弄成什么模样历史的车轮是否还是按着原来的轨迹前进
不过被夜风一吹,丁一却也清醒过来,结识商辂也不是没有用的,所谓养望,不就是这样么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商辂都对丁秀才客客气气,还结拜了兄弟,士林年轻一辈的学子,谁敢因为丁一只是个秀才而看不起他呢
“你现在折回去,找到商二哥的长随,和他说后天是我收徒的日子,如果商大人有闲能够过来观礼,那就实在太好了。”这年代低烈度的酒没有灌醉每天都进行恢复训练的丁一,但对于大明本地土著,又是正牌读书人的商辂来讲,方才散了时,明显已经醉得有些大舌头了,所以才让刘铁去寻商辂的随从说话。
刘铁不知道刚才还叮嘱自己,说以后要提醒他少来李府、别去商府的丁一,怎么突然又想了这一出,不过刘铁知道要弄懂这事,此时也不是时候,于是连忙应下,调转马头往回赶去。
丁一看着刘铁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彼端,便笑道:“是苏君么”从出了李府之后丁一便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而且一路上隐约有保护看顾的意思,他想起先前苏欸的话,所以便对着夜空这么问了一句。
“先生倒是好酒量。”苏欸那穿透性极强的男中音稳稳传来,随着声音寻去,却见得他提着那长刀在左侧的屋顶上显了身形,“前面右转之后,听着呼吸怕有七八人埋伏在那里,丁先生稍候,待苏某去去便来。”
这时却从长街对面的屋顶响起冷笑声音:“苏大侠还真是一条尽职的忠狗啊”
丁一转头望去,借着月光却见右侧屋顶檐边一个丰朗男子白衣胜雪,虽然面目看得不太真切,但那风度倒真有几分高手风范,此人怀抱着一柄长剑立于屋檐边沿,看着丁一注视自己,却便开口说道,“丁秀才,你自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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