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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过去差不多就得了。

吃空饷,本来就是大明朝常有的事情,何况现时京师保卫战里,随时要搏命的不让将领吃空饷。例如孙镗在战阵里死死跟随的那些家丁怎么武装起来孙都督还得自己掏腰包去赏赐他们么要这样的话,大致上死了和于谦没区别。家里怕只有几两银子了。

事实上绝不可能的。连岳武穆都说过:“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惜死,则天下太平矣”

可见文官怕死和武官贪财。本身就是无可指责的。不怕死的文官有么自然是有,但那没有普遍性;武官也有不贪,但仍然能奋勇作战的么想来也有,但同样也不能奢望大家都这样。

丁一听了,不禁以手击额,吃空饷他并非不知道。只是没想过在这京师保卫战里,也同样存在这种情况,看来自己还是太过纯洁了。文胖子在边上看着,便又笑道:“侄少爷。不见得人人都如您一般,生财有道啊”

从来京师之后,丁一真是没怎么为钱发愁,先前有王振罩着,又和王山把风家的产业瓜分了,又有大同守备太监之类的送的“土产”;到后面柳依依把大明皇家镖局做起来,加上丁一每有“抄袭”,柳依依便会弄出去贩卖,连桌面游戏大富翁和龙与地下城都不放过,何况于其他

“说得也是。但此时此地,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节。”丁一点了点头,却袖手而立,望着那七百壮士与文胖子这六十人,“有着更为急迫的事,让我意识到,必须马上去做。”

而他们皆望着丁一。

这个在不断缔造传说的男人。

“以每百人为单位,每时辰轮换一次”

丁一望着麾下壮士,认真地说道:“睡觉”

因为石亨和孙镗都率兵去“护送”瓦剌人出关了,所以京师的防务,也就只能依靠招募士卒来负责,丁一便临时成了西直门这边的防守负责人。那么正常来说战事已毕也没什么好担心,但如果真要用到这些人,却就是事态失控,危急万分了。

所以安排休息,而不是让他们在大战之余吹牛打屁,是一件很必要的事情。

丁一依旧身先士卒,第一个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这一回,并没再生起什么曲折离奇、起伏跌荡的事出来。

瓦剌人是真的退了。

而王越也来城头上拜师。

石亨是第一个过来金鱼胡同拜访丁一的高官。

他封侯了,武清侯。

从大同全军皆亡,单骑回奔,到此时封侯,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所谓人生际遇不过如此。

他来访丁一,访的不是丁如晋,是于谦。

因为于谦是不会收受什么礼物的,那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货,一心只想着身上不能有污点,一心只要把握大权、青史留名的人物,石亨以前也不是没有去找过于谦,结果尽数都是自寻无趣。

“容城先生的赏赐想来不会比老夫更低。”石亨是武人,说话倒也没有那么弯弯绕绕的肠子,放下茶碗抚须道,“只是大司马,恐怕为了避嫌,会在议功上面,亏待先生了。唉,只恨先生不是行伍中人,否则的话,这等功绩”

丁一听着便微微笑了起来,石亨这话有点交浅言深了。不是说什么共同阵列于前,同生共死过,就有过命的交情。人要看所在的位置,若是大家都是负盾持弩杀在前头的军士,那当然一起流过血,杀过敌,就是过命交情;但于丁一和石亨所处的位置,单是这样,不见得就有什么交情。

而石亨大约是以为,丁一和他都是于谦门下,所以又多了一点情份。

但于丁一来讲,却不这么认为。

哪怕王振当权之时,丁一也从不以王振门下自居。

不过丁一也不会因此去说什么。只是淡然道:“学生接下来,是要乞骸骨的”

他下面说什么,石亨基本是完全听不见了。

乞骸骨就是告老还乡,这不到二十岁的丁一,要告老先前是有听过这样传闻,但石亨都觉是在瞎扯,五品的十九岁高官,老老实实呆着,若是按正常来说,三十岁怎么也是一方布政使或是六部的侍郎了。再不济。四十来岁也能做到光禄寺卿之类,只要不做事不犯错就得了。辞官,得脑子里装得全是泔水的货,才会这么干吧

“侯爷侯爷”丁一连接唤了几声,石亨才回过神。却听丁一又复述了一次刚才的话。“学生有几个弟子,一无是处。唯独有几分血性。想去军中历练一番,不知道侯爷可否照拂一二”

石亨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现时手握兵权,麾下十万精锐的团营,安排几个人有什么干系何况他明白丁一说得谦虚,什么一无是处只有几分血性。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便是那几个敢星夜随丁一出城救俘虏的弟子,石亨看着,都觉放在军中绝对是猛将。

老于军伍的石享。当然不会走眼,原本那些弟子就是卫所中出名大力士,不断淘汰、不断精选出来的,丁一又再以现代操典训练,加以充足肉食,按这时期的军队里,这绝对是猛将一级的人物。

但丁一出手,还是让石享吓了一跳,因为除了杜子腾、刘铁还有那个当时去英国公府借吉它的弟子之外,丁一将其他身边六人全部唤了出来:“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为师要乞骸骨,自然不能累得你们埋没阡陌之间”

那六人听着虎目含泪,却一下子跪在丁一跟前,纷纷道:“弟子愿侍候先生跟前”、“无先生安有我等先生何忍相弃”、“先生去何处,某便在何处”

石亨看着不禁心头暗暗吃惊:所谓人生在世,安不求功名利禄这些人明明听着丁一要辞官,还要相随,他们又不是跟了丁一十数年的老兵,只不过在丁容城门下读了一年书罢了,丁容城真非常人哉

“成何体统”丁一板起脸把那跟前两个弟子踹倒了,冷声道,“看来,为师的话,你们是听不进去了”

“弟子不敢。”

“都起来”

那六人不敢违令,只好站了起来,但是眼中的不舍,却是流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