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主人是死。”然后他看见了走出帐篷的丁一侧面,他从那时候就告诫,要避开那杆旗,那死。
后来。阿傍罗刹把死亡带给了更多的草原人,连他的那个朋友,也死了。
那只见过一眼的脸,在赤军长胜的心里,愈加的深刻。所以他从不去打密云前卫的主意,这里呆不下去,他宁可带着整个部落迁陡,因为那里就树着那杆旗,射雕手吉达就在那旗下为他的主人守卫着,他的主人是死
今天。他重新见到了这张脸。
恐惧带给了他莫名的力量,使得他突然挣脱了按着他的两个雷霆书院的学生,然后膝行到丁一的跟前,狠狠地磕下头去,他放声悲泣:“阿傍罗刹这里没有您的旗啊我不知道您在这里啊草原上骏马哪敢去冒犯狼王的威严小鸟只愿追随雄鹰的方向我挞马赤伊基拉塔。只求跟随在阿傍罗刹的身边,生生世世。不论活着还是死去”
边上杜子腾听着。差点要吐:先生不是老说草原人很纯朴么怎么这货这样
其实这也正是纯朴的体现,虽说看着有些猥琐,但至少人家赤军长胜心里想什么说什么,也没说绕个弯弯,拐来拐去的拍,不过这种貌似心啊肺啊一古脑热乎乎掏出来的腔调。丁一还是被吓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方才问杜子腾是怎么回事
听着杜子腾说了这家伙是阵上第一个下马弃械跪地,还叫他的手下也投降的,丁一的脸色总算好看一些。开口对赤军长胜说道:“你竟敢来偷营,就必定要付出代价,还有,把你所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吧,等一切清算完毕之后,咱们再来看看跟随与否的问题。”
“我愿付出代价只求能跟随阿傍罗刹”赤军长胜便在旁边表着决心。
然后丁一也没有空去理会他了,却向丁君玥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弄得和杀猪一样还有,展之说你要杀掉两个民夫王越呢跑哪里去了”杜子腾听着苦笑,王越,不就是在看着那两个民夫么要不然被就杜子腾抢走了,这些学生虽说不敢放人,但真出手抢,难道他们还敢向杜子腾动手
丁君玥张了张嘴,那声音却嘶哑得不行,丁一便教她先不要开口,叫边上的学生来说。
“回先生的话,方才丁连长问这胖子,为何要来偷袭咱们的营地,这胖子说不要多问了,要杀要剐随咱们的便,草原上的男儿,苍狼的子孙,不会屈服向敌人低头的还骂边上这个瘦子,说他不是个蒙古人。”学生所说的瘦子,指的就是赤军长胜了。
于是丁君玥就开始来满足他的要求了。
不过这学生缩了缩脖子却就不太敢说,倒不是隐瞒什么,只是似乎蛮恶心的。
丁一看那大胖子七受挞,也没什么事啊,手上有个大的创口已经包扎了,还在渗血;其他的也就肚皮上被浅浅划了一道口子,看着不过就是表皮的创伤,连真皮都没伤到,现时已经止了血了。不觉有点好奇,伸脚轻踢了边上一路膝行跟在旁边的赤军长胜,对他道:“你说。”
听着丁一叫自己说话,赤军长胜却就高兴起来。说草原人纯朴,事实不如说他们信奉暴力为王的动物性。便是若有绝对的力量,这种力量高到他们自认无法企及的地位,他们便会服从,也很少会生出什么太多的心眼来。
当然,被汉化的草原人就不同。
不是汉化不好,有条件被被汉化,说明离农耕民族近了,交往也频繁,才会有文化上的交流,大约上,能被汉化,衣食是得以温饱的。而没能被汉化,他们的生活是很苦的,压在他们头上,是怎么在草原上活下去。
那么如果自己不能成为头狼,就老实跟着头狼吧。
折腾有什么好折腾这基本就是动物性,哪个动物族群天天没事搞宫心计、九龙夺嫡的有力量挑战猴王、狼王之类,就会站出来干,自恃没那力量,就老实呆着,没什么复杂的。都活不下去还争个屁所有问题都是简单粗暴来解决。
这不见得是坏事,要是南宋时期,不论是一开始还是到了末年四镇还在时,大家尊崇动物性的选择,不要再斗来斗去,老老实实拧成一条绳。不见得就不能偏安一偶。但事实不是这样,从康王南渡一路地斗,先把连韦太后在番邦都听说过的大小眼将军都给整死,弃疾公这等英才南渡也给闲置,韩某人整天想阴这个阴那个,最后自己能阴死了,到了末年四镇时,也还是一样在斗所以不要看赤军长胜这厮感觉很猥琐,草原人有他们自己生存之道,华夏民族也不见就白玉无瑕。
类似于赤军长胜。基本就这种动物性的心理。
丁一是他认为不可能挑战的对手,所以他根本没有一点心理上的阻碍,听着丁一叫他说话,立时就老老实实从头道来:“她说,要把七受挞的肥膘。全部都切下来,然后她用刀。割开七受挞那颜的手臂上的皮。从里面,剥出一块肥膘。然后,她说七受挞肚子上的膘多,要剖他肚子,七受挞那颜就哭了。”
“阿傍罗刹让我死吧让我死吧”七受挞是没见过丁一,不过听着赤军长胜的话。他在饱受惊吓的情况下,脑子格外清醒,不住地冲着丁一磕头号叫。杀头残肢,都不过一时之痛。这割开表皮,再剥下脂肪层,并且还仔细给他包扎,看着还要切下去,所谓只求速死,不过于如此。
丁一听着笑了起,对七受挞说道:“你带兵来偷营时,是怎么想的世上哪有抢得了就抢,抢不了,别人还给你个痛快的你做了这样的事,自然就要接受战败者的惩罚。”说完他也不再去理会这些俘虏,只把丁君玥单独叫了出来。
“算了,你一个小孩子,不要这么血腥,要不就弄死他,要不就让他做些苦役算了。”丁一感觉跟丁君玥讲人道主义和不要虐俘之类的,在这个年代,真的说不太通,别说明太祖把贪官剥皮填草,外族打草谷犯边,对边民做下多少残忍的事
所以他想了想,只能这么对丁君玥说:“文明,是强者所专有的权利,若你觉得自己是个强者,那么你可以选择,自己对付敌人的态度,我想给他个痛快,也是一种仁慈。”这节到这里便算揭过,丁一所关心的是她与杜子腾的冲突,“为何要杀民夫”
丁君玥沙哑的声线里带着浓浓的倦意,还有无法遮掩的愤怒:“他们要抢哨兵的枪”丁一听着心中一震,他没有想到这些民夫居然干出这样的事。不过想想也合理,如果不是想抢枪,而进入了极近的距离,一个哨位两把滑膛枪怎么可能准确命中对方两人的大腿
“不得私自杀人。带他到密云前卫,让卫所去处置。行了,赶紧处置完这些事,捉紧休息。”丁一摸了摸她的脑袋,示意她自去行事,却招手让杜子腾过来,对他道,“你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斥责她。”又把这事跟他说了,脸色就冷了起来,“抢枪,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学生明白”杜子腾听着脸色也严肃起来,他原先是不知道这么回事,那两个民夫里,有一个是跟他以前同一个卫所的军余,所以想着没什么大事,能松松手就松松手,谁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勾当。
丁一此时还没有料到,挞马赤伊基拉塔在他的草原计划里,最后会起着什么样的作用。也许他的谋略和勇武远远比不上陈三,甚至连吉达也不比不上,但他有一个别人无法相比的优势,他是一个真正土生土长的草原小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