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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保国卫家,博个封妻荫子,理会昔日旧事作甚么这奏折你收好了,你能进来,便也能出去,当即回梧州,教赵辅以八百里加急送上京师不必多言,匆以老夫性命为挂,你看着早年也是经历过事的,要知轻重速去”

文胖子苦笑道:“那小的就收好了,只不过入来好说,要出去,却要待得两军交战,才会趁乱而出啊”看着石璞点了点头,文胖子便又说道,“小的知道侯逆天亮就会来攻,到时还请太保教麾下军马稍候半炷香功夫,侄少爷说是那时辰要请五雷正法来破去前方乱石,若是能成,我军便得施展骑兵之利,一举溃围而出”

石璞听着苦笑摇头,什么鬼五雷正法,除了皇帝之外,通常做到这位置的大臣,真没那么好骗,孔夫子都说,敬鬼神而远之。换句话说,不就是:不知道戏法怎么变是么得,别理会它就是了华夏人的信仰向来是很有针对性的,比如灶王爷要上天汇报,就给他喂糖吃,教他说不了坏话之类的;拜神烧纸钱就要保佑的

但真真事到如今,石璞却倒是希望丁某人这什么五雷正法,真的能奏效了。

若能把那一大堆乱石清除,战马能跑出速度来,那谷口几千贼军步兵,对于这些边军来说,真的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问题就是那一堆堆的山石被推下来阻在那里,战马又跃不过,派人去清山腰又砸更多石头下来堆在谷口,才会被困在这里啊

天,总归是会亮的。

堵在谷口的义军,胡乱把昨晚没吃完的野味、窝头,在篝火的余烬上烤了一下,将就果腹了,就操起刀兵,头领分派了两队人,去将山腰处的人手替下来,然后便召集了人手:“大伙听着,先出五百人去冲一阵,听着锣响,就奔回来,有官军敢赶出来,山腰上的兄弟就往下砸他娘来上两通,那班赤佬就萎了,今天大伙就可以照旧喝酒吹牛”

于是义军里,便不断有人哄笑叫好。

这时那头领突然想起文胖子那七人来,却发现找不着他们,便向左右去问,倒是马上就有人回应:“那两个白瞎一副好体格的货么一个傻子,一个结巴有看见,不知道在那捡了一身花布衣,两个傻蛋流着涎子,跟着人去那边山腰换防了”、“蒙山来的几个往另一边去了,那几个倒是看着硬朗”

义军头领听着,倒也没有深究,总不可能二三千人,为两个傻子再原地不动,折腾一番吧于是立时命人擂动战鼓,开始组织人手往山谷里发动佯攻。

他没有想到,他刚刚忽略的东西,将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也不知道,那捡了花布衣来穿的两个傻子,事实上绝对值得他这二三千人停下来折腾一番。只是,沙场从来就没有“如果”这两个字。

第二章拯救两广总督十三

进攻的鼓声响起,惊扰了那些还没远飞的宿鸟,在这清晨的的曙光里,五百义军向谷里冲了进去,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一日官军没有再出来迎战。这让他们愣住了,到了谷口那堆乱石那里,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都是经历了战阵,很清楚区区五百人,若是直面铁骑,那绝对是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义军的头领不是个没脑子的,一看马上就教人敲响了回撤的大锣,很快就做到了决断:“他们不出来,咱们就杀进去,只要前方的兄弟顶住,大伙涌进谷里去,他娘的跑不起来,怕他个卵么”

事实上这也是官军会出来迎击的根本,他们不是傻瓜,哪里不知道山腰落石,出来就是挨打只是不迎击的话,如果被侯大苟的军队涌进去,全挤到谷里面,那骑兵真的就全变了靶子。当然可以下马,可侯大苟的兵都藏在山里,远远不止外面这二三千人,这边一胶着,那各关卡的义军支援过来,那真的就是被围死了,并且一旦被义军涌入,战马被杀伤惊走,就算杀退这一波攻击,官军骑兵变成步卒,到那时最后一点突围的希望就都丧失了。

所以当义军头领发现官军不出来迎击,他也是当年跟着蓝受贰起事的老底子,马上大吼道:“官军怯了他娘的怯了大伙结束齐整,等下都跟着俺上啊”说着他马上对身边的小兄弟说,“藤鼓快擂藤鼓”

边镇的悍卒绝对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否则义军也不会为了石璞这五千人花尽心思诱他们入了山还要截成两部。就是因为义军清楚认识到,真的阵列于前而战的话,那么义军扛不下、或者要花极大的代价。才能对付这些和鞑子打习惯了骑仗的边军。

而现在官军不出来迎击了,义军头领当然就要通知在其他关卡设伏的友军,否则单是这三千人,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就把围了七八日的二千多官军拿下,就算这些日子他们至少弄死弄伤了几百官军,正面对决。他也没把握。

谨慎,是侯大苟所部,能长久存活的关键。他们很少会打没有绝对把握的仗,这次也不例外。大藤峡的老藤做成的藤鼓,有着它特别悠然的音色,也许它本就是十万大山的精魂。鼓声。群山如应,不断回荡。

义军的集结速度很快,大约半刻钟左右,就有四股义军汇聚了过来,大抵每股千人左右,一下子,这谷口就有近乎七千的义军,与谷里的官军形成了三比一的兵力优势。义军头领很谨慎。他依然在谷口的两边山腰上,留了几百人:“留着俺杀入去。不能退,不要回头,就是俺倒下,兄弟们也只管从俺的身上踩过去便是,若给官军的马跑起来,咱们这漫山遍野的兄弟,只怕还留不住那些官军”

听着这头领的话,其他几个头领都点头称是,能跟着蓝受贰起事,再跟着侯大苟横行至今的,都是和官军真刀真枪较量过的角色,谁也不能靠吹牛拍马当上头领的,深知这伙官军跟原来广西卫所的货色,是大有不同。

当下那几个头领披了甲,有人坐镇谷口指挥,有几人充当冲将拖了宣花大斧、大关刀列于阵前,听着战鼓擂起,狂吼着便向谷里涌了进去,如同汹涌而去的江流一般,极快地漫过谷口那堆乱石,杀向谷内。

“别动。”肥球按住那边军将领,后者压根不理会他,肥球一看文胖子冲了出去点引信了,立时也翻了脸,一把战术直刀扯出来就压在那边军参将的颈上,“得罪了,待家师施展五雷正法之后,再给您赔罪了。”这当口要让明军冲出来,那出去多少都是给义军当殉葬品了。

那参将真是眼眶都瞪崩了,开什么玩笑人还在梧州城的丁容城施展五雷正法他倒没有石璞那么高的觉悟,武人信神鬼的比例,通常来说要比文臣大多了,刀口舔血的勾当,真是漫天神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不少那一柱香。但这太扯了,一旦被义军冲入谷里来,骑兵优势尽失,那就全无生理

“莫要管某姬佥事,马上出击”那参将也是硬朗,直接就对部下的佥事下达出击的命令。都是配合得娴熟的军马,姬姓都指挥佥事听着,立时大吼道,“随某杀贼”持着长枪便向谷外杀去,此处到那谷口石堆就这三十步了,这三十步若不能将义军冲溃杀散,待得杀入谷里来,那真全没了。

便在这时,就听得文胖子撕心裂肺狂吼道:“丁容城法旨,五雷正法,急急如敕令诛邪”最后一个字,是完全听不到了,因为引信已经到了尽头,至少三十公斤的黄色炸药,被瞬间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