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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不回来,所以要完全抹去丁一之功,明显是不太可能,但无论如何,石璞是不打算让丁某人好过的了,特别是纵容暴民杀死苍梧官吏,又要推行什么论道堂,更是到了教他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至于还在都峤山里兜峰峡谷被围困着的三千边军兵马,石璞一时还无闲去理会,便是有人问到,慈不掌兵嘛,区区三千军马,在太保心目里又算得了什么为了救他冲了多次的赵辅,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好脸色看,土木堡后,失去了大批足以跟文官集团抗衡的勋贵之后,武官的地位,急剧下降的趋势,已经是谁也止不住了。

这一夜方自脱困的石璞石太保,几近无眠,他和幕僚来回推敲着好几个章程,怎么对付丁一,怎么把丁一的影响在梧州府抹去,以及怎么遣散丁一那两三千人的新军:“无甚么战力可言,只不过仗着火器之利丁如晋有一点好,就是学着大司马的做派,不爱钱,所以不吃空饷,那些兵卒听使唤罢了”直到此时,石璞依然是这么坚持这种认知,觉得那些新军是没什么用的。

幕僚虽是和肥球有交易,但他是明显两边下注的,这时听着石璞的话,细思了一下,的确也是:“只是丁容城那亲传弟子不可不虑,倒是人物啊”边军奔出之际,是看着杜子腾五人对百余人的厮杀。

石璞抚须道:“是,尤其是那杜展之,真古之恶来只是,上得阵去,千百条枪捅过来,千百把刀砍过去,个人武勇算得了什么”他的思想毕竟是局限于这个年代,大约认为要象边军一样,阵列而战,而且还得冷兵器作战,才算得上精兵。

因为不可否认,屡屡犯边的鞑子,就是这样的作战方式。所以石璞身处这个年代,下意识里的精兵,当然也是能提刀跃马,阵列于前白刃相见的形象,他压根不认为新军是有什么本事的。

“丁如晋军略颇有过人之处。“石璞想了想,倒是承认了这一点,但他接着又是说道,“若是无丁如晋,这两三千新军,如土鸡瓦狗一般,不足为滤。”所以他就提出一个方略来,“教新军还归驻地,留丁如晋于府城,待朝廷处置下来,丁如晋再善战,数千边军也必能拿下”

那幕僚连忙补充道:“只怕此事须周密才行,东翁莫要忘记,那五雷正法”因为不是黑色火药,没有浓烟,所以这幕僚还真的没有往火药上去想,当然,文胖子装神弄鬼的把戏对他们的误导,也是功不可没的。

“备上黑狗血”石太保活了七十多,就是一本活字典,各种偏方之类,却也是知之不少,“妇人天葵等物,到时破了他的术法便是。”老太保觉得这处置应是万无一失了,又教幕僚把奏折拿去润色,一路忙到三更才憩下去。

便是年老睡得浅,架不住被困了这么天,一下子放松下来,石璞一路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来,侍妾又不敢吵醒他,最后那幕僚不得已在门口大呼小叫才把他弄醒,石璞倒是很有几分气度,不慌不忙地说道:“慌什么这天,它塌不下来。”

事实上历经数朝,这点城府老太保还是没问题的,要不是他这份镇定,被围谷中的那些边军,也不可能支撑那么久若主帅慌乱,下面军兵就更加惶恐,只怕早早把主帅绑了献出去投贼吧

“大事不妙啊东翁”幕僚苦笑着凑到跟前对石璞说道,“丁容城走了啊他清晨天刚亮就过来拜会,听着东翁没醒,留下拜帖便走了学生起来听着下人相告,赶了过去,城门那边却说早就走了,那两三千人的新军也走得一干二净啊”

石璞是知道行辕里那些人等的嘴脸的,这些人觉得自己是两广总督的属下,下面官员来拜,没有门包的话,压根就别想进来通传,丁如晋怎么可能给门包石璞笑了笑道:“今日门子是谁你去查一查,拖下去好好教训一通,跟他家里报沾了瘅气就是。”这就是打死的节奏了。

“唯只是丁容城”

“他倒是本份,不过毕竟太年轻,以为什么事出于公心,就能行之天下幼稚。不必理会他。”石璞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等着朝廷发落旨意下来,到时老夫再上个折子替他求情便是了。”所谓又做鬼又当道士,大约不外是这样的道理。

但石璞所不知晓的是,东厂和锦衣卫在梧州的人员,随着丁一的离开府城,也派了人马,将信报以八百里加急文书送上京师。里面说的如果石璞看着,大约他就不会这么安心:“丁一率新军解璞之困翌日,一辞梧州府,归怀集,新军一部归肇庆,一部重入都峤山,以图解仍困其中三千军马璞令府推官替苍梧县事外,无所为,高卧三竿”

这份信报,加上赵辅在容城所上的关于石璞被困,而赵辅无法来寻丁一的奏折;再加上丁一慷慨上表,不以自身安危,愿率新军以援的奏折,这两封都没有提到,石璞有什么谋略,有什么以身为饵的战法的;再加上石璞在谷中叫文胖子送出的奏折这是一张网,一张足以杀人于无形的网。

特别是当石璞昨天晚上和幕僚挑灯夜战之后,炮制的那一封奏折也同样送往京师的时候,毫无疑问,石璞有多想把丁某人的功劳抹去,他就把自己脖子上的绞绳圈勒得多紧这是他所不能预知的事,尽管他总以为自己身为两江总督,把握住了一切。

这世上,能救人的,往往也是能杀人,如果他愿意的话。

亲身经历体会到熊猫原来也是熊的人,结果通常都不会太好。

第三章永镇广西一

京师紫禁城里的乾清宫中,立秋总算多了几缕凉意,但这却驱不散景帝心头如火般的郁积,若果不是于谦于大司马就坐在此中,景帝真的恨不得把一切都砸烂以泄心头之恨,跪在边上候着的兴安,头脸都是青肿的,他偷偷望向于谦的眼神,有着许多的感激神色。

若不是于谦入宫来说了一声:“皇帝安做匹夫之怒”不知道满头脸上都是血的兴安,还要给景帝打到什么时候。但兴安还不敢躲,更别说招架了,他知道景帝心里苦啊,真的挨打他都死命忍着不敢出声,只望景帝发泄出来,别憋出病来。但他真的快撑不住了,毕竟年纪在那里,要不是于谦说了这么一句,指不准兴安被活活打死都说不定。

景帝不是一般的愤怒,他在乾清宫中袖手向外眺望了半炷香时间才平息,向于谦行礼道:“先生训斥得是,朕失态了。”又对兴安说道,“好了,是朕心里不爽发作了你,滚下去梳洗吧”兴安颤颤巍巍磕了头,挣扎了几回才爬起来下去包扎伤口不提。

“石某误国啊”景帝一提起,犹是咬牙切齿地往御案上一拍,愤怒地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他根本就无法冷静下来,猛然站了起来不停地走动着,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贪功邀战师老无功恬不知耻”

无他,因为几份奏折都送到了京师来,与东缉事厂和锦衣卫的信报两相比较之下。别说景帝,任何一个正常智商的人,都会看出问题了:石璞抛开丁一。指挥部队作战,然后贪功被诱;赵辅星夜回援,强攻不下,被创数处,去请丁一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