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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身上担着的,可不止是这百多人咱们要、要改变这个民族的命运”他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对丁一说道,“铁不怕死,但铁怕先生会死”

丁一把长刀入鞘,却放声对着身边的士兵说道:“不要害怕死亡,不要用任何籍口去逃避战斗,如果这个民族它将觉醒,一个丁一倒下,会有更多的丁一站起来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我一点也不在意,如果我死去,一切就将结束,那么,容城书院、京师书院、南院书院、梧州书院的意义又在哪里士兵们,我在意的是,此时此刻我不孤独;我在意的是,你们与我共在,面对死亡,绝不逃避”

“绝不逃避”连防线里的重伤员,也高呼起来,一时之间,幸存的九十多人,都激昂地咆哮着。是的,没有人希望自己在陷入重围的时候,跟随着一个随时会逃跑的将帅,不论是以什么样的理由都好。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讨阎罗”丁一长笑之中,再次抄袭了未来的诗句。

而那些士兵也跟着他吼叫着:“旌旗十万讨阎罗”、“跟着先生,操死阎罗王”

没有人意识到这句听着豪气万丈的诗的问题,连丁一这个剽窃者都也没有意识到。

倒是义军阵地里的一些头领,其中个把读过几年书,也识些字的人,隐约听着呼声,皱起眉来:“他娘的谁是反贼啊怎么听上去,丁容城的造反味儿比俺等还浓来着旌旗十万讨阎罗,这不是死球了还要去阴间造反”

郑昂却嗅出异样的味道,吩咐着心腹:“赶紧传令下去,丁容城恐怕要拼死一战了,先缓上一缓再冲,狗日的,这丁容城就是个疯子得等他们这口气缓下去,才好再冲,要不现在冲上去,伤亡会很大”

边上那四百壮士的统领听着点头道:“郑小兄果然是知兵的。”丁一的死,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了,那么如何少让自己的弟兄死伤,实现这个目的,就成了一个关键的事,明明丁一已经死定了,还要把这几千人都赔光去给丁某人殉葬,那不是一个有脑子的将领该做的决策。

始终文胖子在都峤山弄的三十公斤黄色炸药,还是给义军留下了极为可怕的心理阴影,使得他们在这紧要关头,极担心丁一舍命再来这么一招“五雷正法”。特别看上去,丁一毫无可能逃脱的情况之下。

“可惜那些把手铳了”四百壮士的头领这么低叹着,他是听着义军来汇报,说是那丁容城手下的什么“第一排”基本就被那一轮几十根把手铳,杀得死绝了,“若来再来上两轮的话,也就不用兄弟们拿命去填了”

郑昂却不以为意地笑道:“阿兄,你想歪了。把手铳哪里来的”

“从卫所的军兵那里缴获来的啊,还有梧州府城里”

郑昂点头道:“那不就是了官军原来便有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咱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若是习惯了凭仗那些物件,以后弟兄们,就不会打仗了,还是得真刀真枪去搏杀,才是根本”那头领听着想了了半晌,却也不禁点了点头。

其实说到底,还是他们所持的火器杀伤力和持续射击的能力太低,也无法让士兵有足够的纪律性,来实现齐射。明军的火器,哪怕去到明末,除了俞龙戚虎这种绝代名将之外,基本上就是敌人没到射程先开火,敌人冲近了就溃散的。

再好的火器,去到明军手里,效果真的就欠奉,加上此时的火器还有个毛病,就是爱炸膛,这世上,敢把眼睛放在缺口后面瞄准的军队,除了压根就不懂火器的人之外,大约也就只有丁一的部队了郑昂也不敢要不然他也不会想出拿绳子来扯悬刀的办法。

那些义军头领倒是想快点打完,因为丁容城就那百人不到,这边折了五百左右的弟兄,还有二三千人,所以不断来请战。一直去过寅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左近,郑昂才同意那些义军统领的请战,于是新一轮的冲锋便开始了。

不得不说侯大苟教郑昂领军是很有眼光的,整顿之后的义军,人员伤亡较多的头领,手下人都被郑昂塞到其他头领手底下去,那些头领自然是不愿意,特别是和侯大苟一同当年在蓝受贰手下听命的那些老资格义军头领,只不过损兵折将之后,侯大苟分配给郑昂的四百壮士也不是摆设,加上郑昂放了话:“若不愿意也是可以,一会阿兄你领着这些弟兄冲在头前吧或是冲又不肯,借兵给其他兄弟也不肯,看来阿兄莫非想投官府”这可不比丁一诬陷官员附逆,还有个自辩的机会,要是被郑昂杀了丁一,回去报知侯大苟他们投了官府,这话传将出去,绝对以后各路义军就群起而攻;至少说咬牙真的就去投官府吧别说不少人是和官府有血仇的,就算他们放得下,今日围攻杀死丁容城这血债,官府哪里可能接受他们投降

所以再不愿意,也只好咬牙从了,于是义军整顿完了之后,看上去似乎毫无损伤,士气如虹,吼叫唢喊着又再度杀来:“杀他老母啊”、“顶硬上啊”、“斩死班仆街仔”、“死赤佬,你地死硬啦”

这个时候丁一做了一个决定:“刘铁,组织二、三排、手枪排,背江而阵医务兵、文书、军械员、炊事班向我报到,组成预备队。”

绝不逃避,绝不放弃,丁一望了一眼北方,那里有容城书院,有京师书院,有南京书院,还有梧州书院,还有丁如玉他知道今天自己也许会死在这里,但他洒下的火种,必能照亮华夏

第三章永镇广西二十四

秋风卷起残枫在硝烟之间飞舞着,如穿行天地之中的血色霓虹。刘铁咬着牙,挥舞着手上的左轮,嘶哑地下达着一条条命令,在没有工事依托的情况下,面对数十倍的敌军精锐,他知道结局将会是怎么样,他本就是一个聪明人。

故之他的眉目里也就少了一丝平日的圆滑,眼神里不见了往昔那充满着各种算计的狡黥,他安排好了两道防线,却转过头冲丁一跪下磕了三个头:“先生,铁知道你不喜跪拜,但这几年铁活得有个人样,懂了许多道理今日不能给您送终,恕弟子先走一步,黄泉路上先给先生打个头站”爬起身来,竟咧嘴笑道,“先生,想不到,却是我陪你到最后先生,可惜铁不姓丁”这话,平日里他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也许是血色让人不知胆怯,也许是人之将尽,其言也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