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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丁一不打算去对杜子腾指手划脚。

刘铁领命自去不提,黄萧养却就急了起来:“一哥一世人,两兄弟我造反,你都撑我,你都敢帮我安排后路着草我点就不可以帮你冲阵今日就轮到阿养撑你我现在漏夜就出发,天光应该就能赶到,正好杀黄牛儿一个措手不及”

他本来口音就很重,此时激动起来,更加夹杂着一些广东话,幸好丁一也是能说广东话的,换个人来,只怕连听都听不明白,不过丁一看着黄萧养,却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丁一没识错你不过你先坐下,若是一会需要你帮忙,我不会客气,这其中为兄还有一些布置没有发动”

丁一当然是不紧张的,丁君玥再派三个龙骑兵营突围出城,证明她对于如何守住平乐,是有着非常把握的;而杜子腾同意她的命令,就证明了对于战局的判断,有着一致性,尽管邢大合的第二旅出现一些伤亡,但丁一真的不太担心,他所担心的,是深入敌后的文胖子,那可是若一出事,很可能就全军覆没的。

碧水滩前的寨子里,三连长冒充着的巡逻队已经绕着寨子巡了一大圈,当第二次巡到牲口棚子外时,副连长和司务长就大模大样地离开了巡逻队,边走边扯着裤腰带,嘴里还说道:“拉泡屎啊,一会就跟上去的了。”领着巡逻队的三连长便用本地方言,哑着嗓子骂了几句粗口,招惹得看守牲口棚子的几个义军都在篝火边哄笑了起来,打趣道,“懒人屎尿多啊”

副连长和司务长讪笑着,屁颠屁颠跑到了角落时里,牲口棚外那些烤火的义军有人还起哄道:“你老母,一阵荷砣屎,正好把冬蛇熏活,把你卵蛋咬左去,就好卵搞笑啦”副连长期和司务长在这广西也呆了近一年,立时就蹲地暗处,用本地话回骂过去,惹得又一阵爆笑。

看着巡逻队行远了,有个老义军摇了摇头道:“啾,点解我觉得不是太对路呢”但其他人问详细些,这老义军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大伙便又起哄,说这老家伙又打算在这里吓唬人了,看来这种事,这老义军平时也是没少干的。又有人冲着黑暗里叫道:“两只贼头,出来啦,你大佬都带着人行远了,你们还在这里扮野”

副连长和司务长“嘿嘿”笑着跑了出来,一出来便冲他们讨酒喝,那些义军却是不干,说让他们偷懒过来烤火就是,哪还有请他们喝酒的道理两人死皮赖脸挤到篝火旁,所谓自来熟便是这样,不用半炷香,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喂”那老义军突然冲着副连长叫道,“老友,等下、等下,你阿头系边个头先行过去,看着脸生啊,这寨子里几个大佬,我都好熟的啊”这不算是刺探,警戒程度要高成这样,那就不是义军,是细柳营或是戚家军了什么人会被派来看牲口棚子至少在这年代,跟看城门的是没什么区别的,论资格倒也是有,论打杀和手底下功夫,就不见得有什么出色,又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人能冲能杀的。

这一类人,平日的消遣,不外乎就是想当年,就是吹嘘自己当初跟义军里哪个大佬,也是一同上阵杀过敌的,自己是因为这个那个原因,例若膝盖中了一箭之类的,方才退下来看马棚云云。

副连长不屑地笑了笑道:“老兄,不要这样了。知道你出得来早,当年跟着蓝大佬就跟官军干过。不过,侯大哥提拔我阿头,都不用来请示过你老人家吧啾,个个你都熟,讲到好似自己好犀利”他是故意这么干的,否则问一句,答一句,这么被他接着问下去,假的总归是假的,难免会露出马脚来。

这倒就引发了其他守牲口棚子的义军共鸣了,不过司务长却就马上站出来唱白脸,以免和对方闹僵了,一会对方驱赶他们离开,那就又要费一番手脚:“我们大佬,先前是跟着郑昂郑大兄的,上回大伙也知的,郑大兄落在姓丁的狗官手里,唉,没几个人逃回来侯大兄就提了我大佬出来”

这算是报清了家门,那老义军倒也没有再纠缠下去,只不过司务长没有料到,却有人开口说道:“丁容城不是狗官。”那人看着颇魁梧,拿着一块劈柴撩着篝火,喝了一口酒却是说道,“我在怀集见过他,柴真戈要杀郑阿兄和牛兄,咱们的弟兄不争气,被柴真戈的人杀散了,跑去民宅里抢掠。丁容城就带着一个从人,他是郑阿兄请他入城来说话的,不关他事,但他看不下去,统共两人,硬是在那上千不争气的弟兄手里,把怀集的百姓保住,他是好官”

“你娘的,喝你的酒吧,不说话会死么”他没说完,那老义军就截断了他的话头,“要不是跟你一同打过官军,还以为你们几个是官府的探子他娘的,天天说丁容城好话,都说到被赶来守马棚了,还整天这样丁容城给了你多少钱你有毛病啊”

第四章万山在握十一

被他这么一说,那其他几个魁梧的义军就沉默了下去,他们本来是跟着黄牛儿的,结果从怀集回来之后,因为说了许多丁一的好话,就被郑昂寻了籍口,踢到牲口棚子这一类的地方来,他们的确是知道,给丁一说好话,是在义军里落不到什么好下场的。

这时那老义军叹了一口气,把酒瓶递给副连长,对着那几个魁梧汉子说道:“你们几个,也是跟着黄牛儿上阵厮杀过,手上有本事,也有胆,何必去闹得侯大哥不高兴呢”他摇了摇头,给篝火添了几根柴,“北方人骂人是二傻瓜,就说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退一万步说,丁容城知道你们在帮他说话人家不知道,人家是皇帝老儿封的,永镇广西的靖西伯,人家丁容城会在这北风里和咱们一样,冻着哆嗦喝着这猫尿人家是靖西伯爷,这天气,那怎么也得喝八分银子一壶的玉壶香啊人家那府里张灯结彩的,想生几个火盆就几个火盆,那跟咱是一路人么”

“别扯了。”刚才沉默下去的魁梧汉子忍不住开口打断了那老义军的话,“在怀集,我们几个都跟丁容城处过,不是你说的那人老野,你上街吃汤饼给不给钱不给吧你就是兜里再他娘的有钱,也不会给吧”

老义军翻起一对老眼,吹着胡子说道:“给个球毛么我去帮衬,那是看得起他再说。我等是义军,是替天行道为百姓打抱不平的,吃他碗汤饼算咩事不是兜里有没有银子啊。有钱都不会给啊,我拿条命出来同他们打抱不平,吃碗汤饼还给钱,他老母,我得多傻”

这时另外一个明显也是先前跟着黄牛儿的义军,开口道:“丁容城两个人打千几人,去救那些百姓。吃碗汤饼,也是给足了钱的。老野你说得对,他真他娘的好傻。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要是人人都那么傻。我爹也就不会病死。我哥也不会因为还不起印子钱,搞到要把我那小侄女卖掉我们,也不用起来造反了”

“死老野,你说我们整天给丁容城说好话,吃屎都赶不上热乎你没错”那魁梧汉子接过副连长递来的酒壶,喝了一大口,整张脸涨得通红,伸手抹了嘴角。却是说道,“我这份人。一条肠通到底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官府派役不公,一气就把那厮打挂了要我昧着良心,听着人说丁容城的坏话,不站出来说句公道的,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