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谥“靖节”,但一般来说,对于历史人物不太清楚的人,说起陶靖节,都反应不过来是谁,并不是说陶渊明名气不够或是操行不行,而是私谥的性质本身就决定了它和朝廷颁赐的谥号,权威性和传播性上,有着很大的区别。如岳武穆,基本一听都知道是岳飞;于忠肃,自然说的就是于谦。

“克定祸乱曰武。”王文没好气地开口,酸溜溜地塞了这么一句出来。

萧镃抚须道:“王天官常谓丁言,刚无欲,强不屈。怀忠恕,正曲直,刚彊直理曰武。”虽然都是推个武字,但他的角度和王文却是不同,王文是认为丁一能打仗,所以谥武就是了;而萧镃则是认为丁一个人的操行品德,值得刚彊直理的评价,所以谥武。

听着这话,陈循也开口道:“胜敌志强曰庄。”这也是把丁一往征战武臣的方向推。

但边上彭时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开口,尽管丁一被学霸虐的时节,彭时回家守制去了,但是在那些状元之中,对丁一的评价还是很正面的,至少丁某极守师道,就算永镇广西,逢年过节,这些无先生之名,有先生之实的状元那里,礼数是从来不缺。

所以彭时听得士林之中对丁一的好评不少,这时就开口道:“广西光复之地,生民皆得所安,安民立政曰成。”这时又听江渊在边上接了一句,“清白守节曰贞。”

眼看丁某人的谥号,大抵就在“武”、“成”、“庄”、“贞”之间选择了。却不料着洗好脸的商辂入了来,却悲奋高声道:“如晋学文则进士探花;上马则威震敌疆,鞑子畏之,谓之阿傍罗刹提点工匠,则造鸡胸甲、震天雷,更有不须点火之遂发铳于研发之中又有水泥等物,使边镇受益匪浅诸公待彼竟如此薄竟谥武”

被他这么一说,其他阁臣便有人轻咳,有人仰头望着横梁,因为无从驳起啊。

第五章忠义无双二十三

“无不知,道德博闻曰文学勤好问曰文”商辂向是极圆滑的,不过他对丁一是有感情,丁一离京之后也就是书信往来,可以说渐渐有点疏了。但丁一这个缺乏母爱的家伙,不论是对李贤的母亲还是商辂的父母,那当真是极为孝敬的,商辂觉得便是亲生弟弟,也不见得能做到丁一这般地步,他无论如何,也要为丁一争一争这身后之名。

甚至商辂还提出另外一个说法:“如玉若嫁,生子过于如晋名下,可承香火,袭封爵”

“安知丁将军生的是公子或是千金”王文不阴不阳在边上来了这么一句,不得不说,这人是有才的,他捅这么一句出来,还真驳他不倒,有人生了十数个女儿,也不是没见过。丁如玉要是男人,还可纳妾,她又是女人,总不能纳面首吧至于丁如玉自己的意愿这边厢,却就没人去理会了。

“如晋有弟子李东阳,应是不到五岁的光景,对其极为仰慕,因为国操劳之故,如晋将其安置在京师,不时去老夫家中交些功课字帖,可将其过继给如晋。”一直没有开口的于谦,抚须缓然说道,“如晋于国有功,鞑子以阿傍罗刹称之,不敢呼其名;海内皆呼丁容城,是谓内外宾服,或可曰正。”

“善”景帝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却就对于谦说道,“先生问问那弟子的父母,若是无甚么变故,明日便领入宫来。教朕看看,若聪慧,便过继给如晋。如此忠贞之臣,不当绝了香火。”又对陈循说道,“便定下文正吧,交由部议。”

“臣等遵旨。”陈循一应阁臣,也不愿同时恶了景帝、于谦这两位代表着皇权和相权的。

于是群臣辞去,唯独商辂被景帝留下,商辂饶是聪明过人。也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景帝为什么留下他来,却等众人退走。景帝挥手教内侍也退了下去,却长叹掩面,对商辂说道:“卿有失弟之痛,长涕不息。朕为四海之主。却连这一掬泪也洒不得啊”

商辂方才醒过来,原来景帝留他下来,是因为不单商辂和丁一有结义兄弟的情份,因着太皇太后认丁一为义子,所以景帝也可以称丁一为弟的。不过商辂那真是人精,立刻就醒转景帝下面要说的话了,果然便听景帝开始说:“来,如晋曾给朕写了多封家书。朕教人取来,与卿共读之。他倒是极关切皇儿的”立储,景帝念念不忘的,是立储易太子的事。

不去提商辂如何应付景帝,这京师的金鱼胡同里的丁府,从大司马家中老仆来过一回以后,却就尽是落寞的神色。也许唯一没有被影响的,就是每天在后花园跑道上,按着丁一给出的训练要求,努力跑步操练的刑天了。

但当他拎着刀盾从后花园出来,准备和平日一般去洗漱时,就看着那五六岁的小童在月牙门口候着他,一见着他就说:“刑叔叔,东阳有事不明,想请叔叔教我。”刑天听着大奇,他主要在这丁府,就是护卫宅院,然后安全衙门那边,朱动有什么硬茬子,又不方便用火器的,需要他出手就去帮忙一下,跟在府里读书的李东阳,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的。

不过李东阳这小孩向来极为有礼,又是丁一的弟子,所以听他这么说,刑天放了刀盾,便蹲下来问他道:“你有何事可是邻里孩童欺负了你若是只管告诉叔叔,看着没有醋钵大的拳头,咱们半夜偷偷去他家院子外,一拳下去,把墙擂个洞出来,哈哈不可白天去,让你先生知道,又要写信来骂叔叔了”

“先生怕是写不了信来了。”小东阳瞪着大眼睛,望着刑天说道,“师公那边差人来说,想让东阳过继给先生,以继香火,我拿不定主意,想问一下刑叔叔”他还没说完,刑天就起身捡了刀盾,径直转身去了。

李东阳在后面,没几步就跟不上,刑天足足二米出头,小东阳那小短腿怎么可能跟得上一时坐倒在地就哭起来,刑天无奈,只好回身跟他道:“世上动得了你家先生的人,约有二十人左右,老子是一个,苏欸算一个,你两个师兄也能算上,我等自然都不会干这等事。另外还有七个老子知道的,打死也不会对丁容城动手;另外九个都在关外,你先生好端端在广西,能出什么事手下虎贲数万,谁动得了他要你去继什么香火”

“不是啊,先生孤身上京,白莲教妖人群起而攻之”李东阳急急地分辩着。

刑天摇了摇头道:“某不信,丁容城就算打不过,也绝不至于跑不了,你少掺和这等事,好好读你的书”说着他瞪起牛眼,吓唬着李东阳,“若是你先生回来,考你功课,答不上来,你就完蛋了看到没有醋钵大的拳头,到时你家先生说一句来人,把这劣徒拖下去打上一顿老子就用这拳头往你屁股上砸,你有几个屁股”

“就、就、就一个”李东阳被吓得直哆嗦。

刑天抢起拳头,往边上一块石头砸了过去,那青石被他一拳砸得崩裂:“看着没一砸下去,你就没屁股了喽”吓得李东阳愣在那里,他便自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