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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端地落了丁容城的面子这不合于礼啊”、“便是如此,算了,欧阳兄”

连边上方瑛听着也是颇有些脸上变色,因为他是知道这欧阳文颇得王来看重,就是筹算方面,很有一番造诣,听着他挑畔刘铁,方瑛就知道要坏了,落了刘铁的面子,还不是一样地打在丁一的脸上自家是为了和丁容城搞好关系,怎么知道来了这个厌物,搞出这一桩来

欧阳文此时冷静下来,也觉得有点太过,他是深信这题目别说刘铁,就是丁一也不可能解得出来的所以他也打算收了神通,便对刘铁冷哼了一声道:“刘子坚,学生也不是想为难你,只是你白天真真欺人太甚你若老实给学生道个歉,学生也便把答案相告于你”

“不必了。”丁一在边上,闲闲地笑道,“这位小兄,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欧阳文不得又再一次自报了姓名,丁一便点头笑道,“小兄不忙,给这劣徒一个教训也是好的。”说着丁一冲刘铁说道,“知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之,你若是答不出来,便认了。”

刘铁听着笑道:“先生,何故看轻了铁这等题目,便是丁君玥那种厌学之辈,也不在话下吧何难之有,不外乎就是水深十二尺,苇长十三尺罢了。”

他话一出口,欧阳文吓得倒退了一步,险些撞翻了他的同伴,却是不敢相信地叫道:“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算得出来”边上有他的同伴也纷纷叫道,“这不可能,我等足足算了一个月都没算出来的题目,他连算筹也没用,怎么可能就算出来”

第二章筚路蓝缕五

丁一笑着摇了摇头,却对欧阳文招了招手道:“这位小兄,你叫什么来着”欧阳文本来脸色就极难看,听着丁某人第三次问他叫什么,尽他觉得丁一是在嘲讽他是一个无名之辈,但偏偏丁一这几年时时模仿首辅气度,此时用上,倒真是中正平和,听上去真教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便象是理所当然的丁某人身为二品高官,总督云南军务,永镇广西,四海大都督,记的是国家大事,他凭什么去记得一个无品无级的举人姓名

就凭着丁某人那极为平中、真诚的语气,欧阳文明知受辱,也不得不捏着鼻子重新报了一次姓名,就听丁一点了点头道:“小兄于这算术之道,看来是有读过几本册的。”这比不断问他叫什么,更让欧阳文听着肺都要气炸了什么叫什么有读过几本册他帮着王来料理两省军政事务的钱粮,一路都井井有条没有出过错好么要不王来也不会纵然护短到这地步。

但他还没有开口,丁一就接着说道:“好教小兄得知,劣徒其实于算术的悟性是极差的,只不过占了一个勤字罢了。去年下官给他讲三道题,他足足算了一盏茶功夫才算出来。”然后丁一便对刘铁说道,“劣徒,可还记得水池与学生那三题说与这位小兄听听,听着他常年为王慈溪料理钱粮的,应是天资过人,也好教你口服心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是。”

刘铁应了一声,他这狗腿子性格的,那是极会来事。当下马上脸上就露出扭捏之态:“先生,算了吧,他不见得你要求高罢了,弟子其实也不太慢,若是一会他算得比我还慢”

他不说还罢,听着他这么一揶揄,欧阳文火气就上来:“刘子坚。你只管说来,若是学生一盏茶功夫算不出来,便给你磕头认错如何若是学生算得出来。你便把从人放归与我”

刘铁听着犹豫道:“这、这,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悔总不能你不磕头,我硬去按你吧你若是不要脸,一会借尿遁。多没意思算了、算了。来这里也是寻个乐子,我还要陪先生应酬,刚和方总镇才喝到一半呢”说着他又向丁一问道“先生,不若重新入席吧”

丁一是看穿了刘铁欲擒故纵的把戏,当下也不点破,只是点头允许了,便望向方瑛,后者巴不得马上就把两方分开。当然就堆起笑脸准备招呼着大家重新入席,谁知这时却就听着欧阳文暴喝道:“丁容城。你不要怛护刘子坚今日学生便要与他见个高低”

听着他这么说,丁一微笑着对刘铁道:“子坚啊,如此为师倒真的不好偏袒你了。”

欧阳文抢上一步冲刘铁说道:“来来来你我击掌为誓,若是一盏茶算不出来,学生便给你磕头认错,再自断一指给你赔罪若是一盏茶里算得出来,你便立即放了学生的从人,还有,断下一指”边上他那些猪朋狗友,不知道是真的觉得欧阳文无所不能,还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纷纷叫好起哄起来,似乎感觉得欧阳文就赢定了一般。甚至有人就寻了刻漏过来,准备计时;也有人去找了算筹过来给欧阳文备着。

刘铁被欧阳文欺到身前,一副无奈的表情伸出手去,与对方击掌为誓之后,便开口道:“甲池有水二千六百担,乙池有水一千二百担,若甲池之水,以每炷香二十三担的速度流入乙池,那么几炷香之后,乙池水量是甲池的四倍”其实这题绝对不难,只要把两池的水加在一起除以五,后面的真就不用脑也能算得出来。但一时之间,欧阳文就收了轻视之色。

当听到刘铁说起第二道题:“有学生五十人,先生教学生从左路往右依次报数,教四与六倍数的学生向后转,现时面对先生的,还有几人”这就让欧阳文脸色有点难看了,当听到刘铁说起第三题,“三人投宿需三十文,每人凑十文交给掌柜,掌柜因今日东家有喜,教小二退回五文,小二偷藏二文钱,把余下三文分给那三人,每人一文。如此,启始每人出十文,现退一文也便是每人出九文,三九二十七,加上小二偷藏二文也就是二九,问还有一文钱,是在何处”听着刘铁说完第三题,欧阳文脸上变得铁青,连狠话也不说了,拿着算筹和算盘,开始拔弄起来,他身边的猪朋狗友不是真对他信心暴棚还是就想他死,马上就开始松开刻漏的泄水孔,开始计时。

不得不说,欧阳文还是有点水平的,前两题尽管对于此时大明的算术水平来讲,有点难,但他还是在半炷香的功夫里就完成了,但最后一条逻辑误导的题,他就真的愁发愁啊

因为这都不是算法的问题,而是整个逻辑的误导,得出来的错误算式,怎么推也是推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要解开这题,得把整个逻辑推翻再理顺才行。欧阳文卡在那里,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他哪里答得出来题

别说大明年间的举子,现代受过正规九年制教育的人,一时不觉被误导,都想了许久没弄明白,这题基本就是要不一秒解答出来,要不越想越偏越钻牛角尖。其实说起算术的基本功,欧阳文要是比刘铁强的,刘铁那一盏茶的功夫,基础用在计算前面两道题,最后一题,他是第一眼就看出逻辑不对的,根本没花什么功夫就解了出来。

刘铁看着欧阳文把前面两道题只不过用了半炷香就解完,并且是清清楚楚答案正确的,当下就有点疯了,这是断指的赌约啊正想着要不要认怂、服个软算了边上方瑛和那些将领,于算术他们是不懂,不过看着刻漏才过了半炷香,欧阳文已做出两题,他们觉得这赌局,只怕刘铁是输定了,方瑛长叹了一口气,招手教亲兵过来,便准备叫他去请王来,这地头能压得住欧阳文的,也就是两省总督王来了,至于在王来面前丢脸方瑛已顾不上许多了,总不能教刘铁在这里真的自断一指吧不过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就见丁一握碰上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这时刘铁也正好抬头看见丁一平静的脸,于是他稳了下来,他相信丁,丁一觉得对方答不出,便是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