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上去的。
那些想点火的军兵,不禁有些胆寒,只不过田丰许下的富贵在前头吊着,也有胆上生毛的,真就取了火镰出来,可惜还没打上火,只听弓弦崩响,那军兵就惨叫一声,翻身而倒,却是正正额上插着一枝羽箭,立时气绝十来步之间命中,对于军中精锐来说,特别是那些有名有号的个别神箭手,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只是没有人想到,这位说动手,就是真动手了,当下不少人悄悄放下手中的还没点着的柴火。
这时却听粮草营里,刘铁微笑着走近了营门口,冲着那些骑在马上的女将长揖及地,然后起身道:“见过黔国公,见过诸位夫人、小姐,学生刘铁,容城先生门下弟子,先生教铁向诸君致意,却是现时营中有事,还请轻移玉趾暂至营外,待此间事了,先生当亲迎出营”
田丰真的听着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用选择是否要跟黔国公府杠起来,便单腿跪于地上说道:“夫人,您也听着了,是制军下的令,却不是末将阻着诸位的大驾啊”不管丁一要怎么样都好,先把眼前这些女将和那二百精锐骑兵送走了再说吧。
不是说他这统率数万大军的总兵官,摆不平这二百骑,是他压根不敢动人家啊,密旨里又没有允许他动沐家。再说他若敢动沐家,只怕营外此时都聚集了兵马,到时杀将进来,那可如何是好现时营中大乱,至少李强手下人马是不掺和;张锐和手下军兵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宫聚那老不死是铁了心跟着丁一,他能调得动的,也就是心腹的万余军马,其中战兵着实也不过五六千,凭这点人马跟沐家扛那真是活不过今夜了没等沐家杀了他,手下只怕就有人敢割了他头颅去沐公府请功了。
沐芷兰听着,在马上冲那抱着黔公爷的女将说道:“死要面子的书生,当真是不济事的,咱们就挥兵杀进去,看看谁人敢来拦下沐家人”身边精骑纷纷举刀齐喝和应,一时之间,倒真是显出精锐的本色。
但抱着黔公爷的中年女将却摇了摇头,在马上向刘铁抱拳道:“好,老身便在营外等候制军,只是请小兄与制军说上一声,老身看不惯的事,至少在这云南地界,却是定要管一管的,便是先夫在时,也劝不了老身,若是制军过了午还不出营,那老身便只好提了兵马来请告辞”这是给丁一的期限了,中午还摆不平田丰,沐家就要来给丁一出头了。
那些骑兵当真是沐公府里的精骑,一声令下,立时拔转马头,跟随那夫人出营去了。去出大营之外,沐芷兰却就抱怨道:“二夫人,那丁容城听说才二十多岁,死要面子,不让咱们帮他,要是让姓田的害了,那可就不好了。”
边上几个女将却就笑她道:“芷兰姐姐可是看上丁容城了可惜人家已成亲,听说是个重情义的,那正室丑得鬼一样,因着婚约,丁容城硬是把她娶了过门,真真是个情种”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乎十二个这时移到营外,又不是临阵,难免便七嘴八舌取笑起来。
“别闹了。”抱着黔国公的女将低叱了一声,却向怀里那几岁大的黔国公问道,“孩儿可知,咱们为何要帮丁容城”
那小小的公爷用劲地点了点头,扳着手指说道:“丁容城是个大英雄;听评书里说,丁容城是好的;祖奶奶说了,今天是姓丁的,明天未必不是姓沐的;姐姐每回听了丁容城整治的曲子,便会高兴起来,陪我玩耍,咱们帮了丁容城,把他绑府里去,教他日夜给姐姐整治曲子”边上那些女将,包括那沐芷兰,无不被他逗笑得花枝乱颤。
而这时粮草场营门口处,刘铁冲着田丰笑道:“制军教田总镇入内议事。”
田丰下意识张了张嘴,终于还好没有应出一句“诺”来,他把牙一咬,惨然笑道:“田某有愧,无颜去见制军。只是今日这事,却是非做不可的制军若有什么事未了的,便交代下来吧,只要田某能做到的,无所不从。”
沐家人去了,他是想得愈加清楚,此事绝对不可能回头。这个年代的家族观念是很强烈的,不是人人都有汉高祖那么绝情。田丰知道,这事做下,只怕自己也难逃一死;只是不做,厂卫一到,那是全家难逃一死是以他非做不可。
“好。”刘铁也没责斥他,更没破口大骂,尽管他贴身小衣的后背已湿透,但面上却仍带笑,冲着田丰拱了拱手,便入内去了。紧接着粮草营里,便传一阵嘹亮而急促的铜号吹奏声响:“滴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答答答”
如同和应,在不远处那被田丰派兵围困于总督行辕的骑兵连处,也传来了同样的铜号声。
而在田丰领着围困粮草场的近千兵卒之中,竟也传来了同样的铜哨声音,嘹亮而急促。
第三章飞地一
“天地会天地会云南分舵第一冲锋队的兄弟向我靠拢”就在田丰带着的那千余军兵里面,随着那冲锋号声的响起,便有这样的声音响起,而紧接着的是,“天地会云南分舵第七冲锋队集结”又夹杂着这样的声音,“忠义社,云南分社第三突击队集结”这样的番号,至少有五六个,而那千余军兵之中,很快就聚焦起五六个七八十人的小队伍这已经接近田丰此时身边聚集军兵的三分之一有多了。
而更让田丰无法接受的是,他用双饷、酒肉、女人喂饱了的家丁亲卫之中,居然有两个略一犹豫,便推开身边的袍泽,从怀里扯出一条绣有火铳和长剑交叉图案的红巾,缠在左臂上,便奔向了那天地会云南分舵第一冲锋队的小队伍里面去。
“杀了这两个吃里扒外的混蛋”田丰气得咬牙切齿,用力地踹了一脚他身边的亲兵队长,把那亲兵队长踹得冲出几步差点摔了个跟头,这一脚踹在那亲兵队长的身上,却也把对方最后一点迟疑也踹掉了,那亲兵队长也从怀里扯出一条红巾高举挥舞着:“天地会云南分舵第五冲锋队集结”当即亲兵之中一下子跑出了七八人,又从旁边奔过来好些人,都是一样的红巾,一样在扎在左臂上,一样的火铳和长剑交叉的图案
田丰气得要发疯了,抽出腰间长刀,便要给那亲兵队长来上一刀。谁知不知何处传来火铳声响,然后“叮”的一声,手中长刀脱手而去。连虎口也被震得微微开裂,还不等田丰去寻谁是开枪的人,就听着那些集结起来冲锋队、突击队,齐声嚎叫着:“强国富民,吾辈所崇,以兴华夏,以建大同,咨尔多士,为民先锋为民先锋”就在这口号里,他们列出了田丰熟悉的临阵冲杀锥形阵这本就是他的部下,本就按着他的章程操练的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