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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左、尽左第十一铺,至东上门左是由金吾左卫把守;东华门右、尽右第一铺,东至东上门右则是由羽林左卫把守;

所以石亨才说,鬼才知道怎么进得了宫

李云聪和龙骑兵一营首先面对的,就是把守着东安门的府军左卫和燕山左卫。

丁一当然没有神通,而府军左卫当值的军官远远听着这脚步声。就已经派人用绳索从墙上放下来,出来讯问并喝令止步了:“汝等何人深夜逼近皇城意欲何为”而在门内那当值军官已早就叫了心腹守在传讯的铜铃处,一个不对。马上就扯动传讯铜铃。

内皇城四围二十八铺,设铜铃二十八,每更初自阙右门发铃,传递至阙左门第一铺止。次日纳铃于阙右门第一铺。夜递如初。如果时辰不对突然这东安门有铃声响起,那就所有守军弓上弦,刀出鞘,都上了城墙来。必将成为攻坚之战了。

李云聪听着讯问,马上就喝令部队停下稍息,自己解下了长刀。取出腰牌向前行去,却是对那问讯守军说道:“奉上峰之命办差,这是兄弟的腰牌,劳烦递与守卫宫门的两边将军。一看便知。以免误会。”

那守军看着李云聪将腰牌扔了过来,便伸手掏住了,看了一眼,他是不认字的,但这腰牌看得多了,却也知道是安全衙门的人等,这些黑衣人虽说不比厂卫那么凶残不讲理,可是一旦粘上也极难缠。再说他们身后还是那位新晋的冠军侯呢于是便对李云聪喝道:“不得妄动待俺去报知”

当值的百户也是个不认字的,看着那腰牌。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道:“一看便知,老子知道个卵子”又问左右的军士,“上边可有什么吩咐来”军士都说不知道,有个中年的小旗就在边上道,“不如问问燕山左卫那边”

话没说完就被百户扇了一巴掌:“操你娘死胖子你出什么馊主意便是燕山左卫有接着通传,老子们这边没有,你敢放他们进去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御河桥一有人来卖汤饼,就跟掉了魂一样挤过去今天老子就看你去吃了三回,你娘的,老子看你脑子里都全是汤饼”说着吩咐自己的心腹,“一会喝他们滚蛋,不滚蛋就立马”

他话还没完,就在剧痛之中听见“咔嚓”一声响起,这就是他生命最后的记忆了,那中年小旗扔下被他生生拗断了颈椎的百户,笑眯眯对着其他人道:“杀。”那城墙上守军,有三十多人,几乎在一瞬之间,就被有心算无心的“同袍”,极为干净利落地捅死当场;而那三四十个没有动弹的,是在那下去讯问李云聪的时节,就被这胖子小旗,暗中指挥人手先行结果了的,山地特种大队的军兵,难的不是如何干掉这些人,而是怎么混入守军之中。

这时城墙上另一边就有脚步响起,有人持着火把行了过来,到了守卫范围分界处,就学了几声猫叫,那胖子小旗和应了暗号,那人过来不禁缩了缩鼻子道:“文大队,你这都成屠宰场了”

这名中年小旗正是文胖子,听着那手下的话,他压低了声音道:“别废话,如何办妥了没有”

“燕山左卫的指挥同知和下面两个千户都入了天地会,整个卫所里天地会和忠义社算起来,足足七成有多的正军都编入了冲锋队,什么办不妥的”那属下颇有点得意,撩拔着文胖子,“文大队你若肯听我劝,也不用弄得跟屠场一般”

文胖子无声地笑了笑:“行了,在这里表功有什么用侄少爷又亏待过谁派人下去跟金吾左卫里,天地会的弟兄联系上,各个冲锋队,当值的人手都抱团,一旦发动便要快速将金吾左卫拿下,说不得,今晚还要和羽林左卫做过一场”那属下也知事关重大,不敢和文胖子饶舌,连忙领命去了,又从燕山左卫那边,调了几十个天地会的成员过来,在城墙上装着样子,要不然府军左卫其他人,或是轮值都督、巡夜的千户过来一看城墙上怎么就这三十来人,必然就知道不对。

要知道一卫按建制是有五千多人,加上是守卫皇城,再怎么吃空饷,也有四千人左右,可不止这城墙的百来人。这百来人不过是在这段城墙上当值罢了。文胖子不是没去发展忠义社和天地会的成员,只不过府军左卫里当真不好渗透,他所能做的,也就是把三十几个山地特种大队的士兵聚在一起,安排在今夜一起值更。

而同样的原因,羽林左卫那边,天地会与忠义社的发展也很艰难,一直到现在,也不过发展了三四百个可靠的成员,跟燕山左卫、金吾左卫这两边的情况是真的没得比较了。

就算解了城墙上的守军,李云聪所带的三百多人,也只能扯着文胖子手下在墙上阴暗地段放下的绳子,然后小心地攀爬上去,如果开宫门的话,动静就太大了。当然这对于从广西出来的龙骑兵营,在没有穿鸡胸甲的轻装状态下,并不是一个问题。

当李云聪领着一个班接近重华宫时,被景帝勒令陪同英宗坐牢的王骥和依旧带随着他那十来个亲兵,就第一时间发现了李云聪发出的信号,而接上头以后,王骥一手持刀,一手把着花白长须行过来,身上衣袍却是喷溅着血花,这位文官出身的老人,看来今夜是选定了站队:“就这几个人如果护得皇帝出去”他一看着李云聪那十来人,差点连手中大刀都跌掉了。

李云聪低声对他道:“兵在精不在多”

话没说完就听着东安门传来了喧嚣的声音,然后有马蹄声在城墙上急促传来,回头去看,却是数十骑持着火把,在宫墙之上冲着东安门这边而来,远远就听着有人在吼叫:“止步止步府军左卫、燕山左卫,弓上弦火铳准备”

不用说了,来的就是当值的都督和千户,而于他们呼喝止步的对象,显然没有按他说的停下来,而是有人高声唱名:“大司马、首辅、天官在此,不得妄动”那当值都督愣了一下,借着火光望下去,却见人群前面,正是于谦、陈循、王翱等人。

只是他能被安排在这宫墙当值的,却也是勋贵,自然不会这么向于谦他们妥协,便在城墙上勒往马,却向于谦等人作了一揖道:“末将职责所在,如今宫钥已下,请诸公暂行退开,看这时分,不多时便是早朝了,还请诸公从承天门而入”

这时却见人群之中,便有一人越众而出,对着于谦长揖道:“先生请稍候。”

那人往前行出数步立定了,却冲着城墙上那当值的都督说道:“汝可认得学生么”

当值的都督滚鞍下了马,在城墙上探头去看,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冠军侯、容城先生”看着火把光照下的丁一点了点头,那都督就有点无奈了,但犹豫了一下,却仍咬牙道,“少保请回吧娘娘虽有懿旨,赐少保随时出入宫禁之权,然则现时宫钥已下”毕竟外面这么一大群人,还都是高官大臣,这都督就是木头脑袋,也隐约感觉到不对劲,有大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