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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入小院,跪在石亨边上,不敢抬头。

“东边巷口,是孙都督的第六师么来的是哪个团”丁一也没叫他们起来,只是面带微笑地向他们问道,“训练情况很差,孙都督是怎么捉训练的乱糟糟的,连个队列都走不好啊。你看石总镇这边,兵就练得还算有点精神气。”

“末将有罪”孙镗冲着丁一磕头说道,“但先生明见万里,末将未发一矢啊”

他的兵马尽管围着东边的胡同出头,但的确没有人开火,也没有人踏入胡同。

“若先生从东边出,末将不敢虚言相欺,说是必奉先生为首,而战石帅。但末将已吩咐下去,若先生向东,则让道教先生东去,然后堵碍巷道,怎么也教石帅兵马耽搁个片刻的。先生,王总宪与石帅之势,非末将能相抗啊”

丁一摇了摇头道:“孙都督说这等话做什么这是另外的事,后面再议。现时说的,却是第六师的训练问题,也几年过去了,兵练成这样,如何是个道理队列不整,全无半分肃杀之气,这叫兵这和先前的军户,有什么区别”

孙镗以为丁一是要谋夺军权,磕头道:“是,末将无能,愿乞归”

“乞归那你荐个人来领第六师,他要做得不好,到时办他的时候,你也要连坐。”

孙镗傻眼了,这算什么事丁一到底要他怎么样听着似乎不打算杀他

但丁一已经不和他说话了,向着跪在跟前的石亨说道:“石总镇。”

石亨心中无尽的悲凄,原以为是算尽了机关,教得丁一无路可走,退无可退,战无可战。

谁知道,竟留得这样下场

“罪人石某,不敢当先生称呼”石亨说着,给丁一磕了头,却是这么应道。

第十一章日久见人心九

大人物和枭雄往往都是能屈能伸的,从许多历史人物身可以看到,“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不是开玩笑的。一路向前的是岳武穆,皇帝要立储,他一定要说;皇帝不想迎回二帝,他一定要收复旧土,他是大英雄,连韦后都敬仰的大小眼将军,可是他的结局,真的稍存几滴热血的人,每一思起,都觉茫然的。

事实上如果丁一不是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和眼光,就算他能爬到现在的高度,就算他身手再好,对于军事上的造诣再怎么好,也许,他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另一个岳武穆罢了。

石亨此时的做派一点也不难为情,他冲丁一磕头,全然无有半点心障。

“嗯,石帅客气了。”丁一笑着这么对他说道,甚至还对他颇有赞许,“石帅如何当不得都是一样的饷粮,方才那兵马,进退有秩,顶着机枪和掷弹筒的火力,依旧前仆后继地向前冲锋,不能以成功论英雄,就训练和思想工作来说,石帅这兵,要练得比孙总镇强得多了。”

这话听在孙镗耳里,却是颇有些打翻了五味瓶。

便是丁一冲上来拳打脚踢,他也能接受,但现在这样,他很害怕,因为根本不知道丁一的爆发点在哪里,不知道后面等着他的将会是什么,此时却就听着跪在他身边的石亨,哽咽道:“先生,石某有罪,还请先生惩戒”

石亨无论如何,也要捱过这一关再做打算。命没有,什么都完了。至于两个侄子的死。石亨倒是看得很淡,政治辄压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和沙场不见得有什么区别,要连这都输不起,也就别上场来玩这种把戏了。

“亨有罪,求先生为国家故,挑选英才,充任第六、第七、第八师官佐,以教长城永在,边陲安宁。罪人不敢乞饶,千刀万剐都是应当的。来生来世,愿为先生衔草结环,以赎吾罪”那是十分的诚恳,教边上听着的,都觉得不忍。

孙镗这时处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却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发觉自己和石亨从一开始就错了,不是他们的兵无法伏击丁一成功的问题。

而是整个层次上的差距,丁一遇袭之后,见着他们。头一件事,说的是士兵的训练问题

丁容城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伏击

此时丁一打量着石亨,要说他不生气,那是假的。就算他早就对石、孙等人和王文合流图谋的事了如指掌,但毕竟他们什么时候发动,丁一始终还是不知道的。因为发动这次伏击的时间,是由王文和石亨两人相定的。这也是一开始为什么会有损失的根本原因。

当然丁一也可以先行动手,问题就是。到时有多少人还没有挖出来军队之中,文官之中,到底谁是自己人,谁是心怀不轨所以不单单是石亨和王文需要这次袭击,同样的,丁一也需要这次袭击。

石亨,丁一真的是对他有几分欣赏的。

丁一并不是嘲讽他,而是真的觉得这石亨练兵还是很不错,一千五百人,这么前仆后继死在这条胡同里,也许别人看到的,是石亨的失败,但对丁一来说,他看到的是百分之一百的阵亡率。

这很可怕,所谓能达到战损百分之三十才崩溃,就是精兵了,放在这年头,标准还可以再宽松一些,比如说百分之二十。当然,掷弹筒的杀伤力和机枪的交叉火力,让那些进攻一方的士兵,死得很快,也许根本还没有生出溃退的念头,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但丁一是看着,至少在石虎的骑兵尽数倒下之下,那些重甲刀盾兵也好,火统兵也好,还保持着队型,而那个时候,掷弹筒和机枪已经开始给他们制造伤亡,英勇,这两个字,这些阵亡的士兵是绝对当得起的。

这时石亨说了一句话,一句教他能得以活命的话:“前头先生的二十余名亲卫,还在罪人军中,除了那几位回奔示警的英雄,其他也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罪人在他们面前,心中都生出愧意,不敢加以一指。罪人来向先生请罪时,已教那些好汉子,接管了军中的事务。”

他做得绝,不单对丁一绝,对自己也绝。

事不成,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包括军队也交给那些先前被他用绊马索拿下的丁一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