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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见了有十数名卫士狂奔而来,后面跟着一个丁某人不太熟悉的军官,身着黑色军常服,手持三道红边的牛皮纸袋,这是军中特急公文的标识。而且这名军官身边还跟着一副身着大明军将袍服的指挥使、一位头戴乌纱的五品文官。

卫士奔近了,向着丁一行了礼:“先生,这是刚刚到的船,他们是搭了天津守备处的船过来的,查对了一切印信公文无误,已搜了身,四奶奶教我等带他们过来见先生。”

张玉能开口叫卫兵带他们来寻丁一,可见她是觉得事态重大,一刻不能容缓的了。

那手持三道红边牛皮信封的军官,举手行了礼,把天津守备处发出的这份文件交给丁一,请丁一签收确认之后,再次行礼,然后便退到一边。那指挥使和文官却就撩起衣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给丁一叩了头请安。

丁一搀了他们起来,文官不敢耽搁,不是从袖袋取出来的文书,是从贴身怀中取出。

不是公文,是一封私信,打开一看,除了抬头称谓之外,就只一句:

“西北有变,殿下仍督安西大都督府军民事,请暂缓就藩,昂顿首再拜”

昂,就是现时在兵部视事的尚书马昂了。

西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位马尚书,要到这样的语气

这时那名兵部职方清吏司郎中,在边上苦着脸道:“不单西北有变,下官离京之时,听着有西南六百里加急文书入师,只怕蜀地也是有变殿下以苍生为重,还请推迟就藩之行啊”

第三章受降城下月如霜十六

这当口听着西北有变,丁一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尤其陈三就关外,所以他颇为关切,招手教边上警戒的士兵搬马扎过来,教这郎中和指挥使都坐下说话:“可是大明第三师那边告急还是金帐汗国南下”

郎中和那指挥使相视一眼,就苦笑起来,那指挥使硬着头皮向丁一禀道:“陈师座及大明第三师,师、旅、团各级的军将,上表请乞还骸骨,欲携家眷入关归田;另有第三师军士长三千余人,也递交了退役申请;厂卫探得,也先旧部啸聚于成吉思汗栓马处,以也先之妹,巴达玛为首,于呼伦湖畔盟誓,约定殿下就藩就日,就是彼等发动之时”

丁一听着脸都黑了,这什么跟什么啊陈三玩得这样就太过份,要是关外不管,丁某人先前在关外几番拼死拼活,不是白折腾了不过他是个护短的人,当头一句却是训斥道:“彼等又不是军户,募兵要求退役,是情理之中,凡五年期满的,自然可以提出申请,总不能让人一辈子在关外呆着吧”

“殿下说得是,只是这事体”那郎中和指挥使,当然不敢跟丁一顶撞,想想兵部尚书马昂,公文都不敢下,只能用私信的方式来沟通,还要用上顿首再拜这样的姿态,他们脑袋里只要不全是水,怎么敢在这当口和丁一争执

所以他们只是诉苦:“还请殿下周全才是,不然关外乱起,岂不是又来叩关”

“没了张屠户。就得吃带毛猪陈三乞归,便让这厮致仕好了。兵部人才济济,总不至于派个人到关外接手兵事都没有吧”丁一黑着脸问道。陈三闹腾这出,虽然没跟他商量,不过若是陈三随他西行,丁一倒也喜欢,这是能任事,能独当一面的弟子。

“当年如玉出关,又有什么人手给她了不也一样的密云前卫站住了脚”

那指挥使就坐不住了,一下子跪倒在地给丁一磕起头来:“殿下啊末将随着都督出了关的,可是第三师那些兵马。全然不知如何指派,那兵都是好兵,可末将去了,压根指挥不动,他们闹饷,也不是全都闹,有三四千人在闹饷,说是殿下要去就藩了,以后关外的外驻津贴就没着落。他们家里过不下去,要朝廷先给三年的津贴,不然便要退役;又有三千多军士长,压根就不管下面士兵的训练操课。说是自己递了申请,等着退役了。”

丁一听着不住摇头,苦笑道:“派些百户、守备之类去统领。把津贴发下去,不就成了”

“马尚书原本也是如此想。殿下运了钱粮回去,户部也比往事好说话。只是派了军将,仍是指挥不动,更多士兵起来闹了。”那兵部郎中脸上都能挤出苦胆汁来了,在那里凄惨无比地说,“兵部派了王侍郎去督师,但呆了没几天就回来了。”

听得他们细说,丁一也是无语。

因为督师的侍郎去了,就教军将点了兵马,要挥师呼伦湖畔,把巴达玛一伙剿了。

结果除了那三千多申请退役的军士长,和师、旅、团各种军将之外,其他士兵还是听招呼。但军令一下就完了,因为下面的营、连长就来问补给,作战计划怎么安排,弹药补给怎么准备

老实说,要是接受过正规军事培训的军官,这倒是难不倒的,实不实不说,至少扯出一通数据和方案,来应付下面的人总归是没有问题。可这侍郎不是丁一这系统出来的人,他不熟悉这一套东西,加上对于当兵的,原本就看不起,当下被逼问得急了,就怒了,拿出士大夫的架子,要把为首的几个营长拖出去打军棍。

“于是便出了大事”那指挥使说出这句话,连声调都变了,可见当时事发现场,是如此的让他刻骨铭心,以至东渡至此,一旦提起,那入骨的恐怖,依然挥不去,“大明第三师,兵变”

然后他痛苦跪在丁一跟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是他不想说,兵部差他来,就是因为他亲临现场,想让他向丁一传递第一手的资料,要不然他区区一个指挥使,凭什么能来到丁某人面前

但他真的说不下去,边上兵部的郎中看着,只好接过话头,替他把话说了下去。

“军兵以为王侍郎毫无定计,胡乱指挥,是要教他们去送死。又不是谁在群情汹涌里的军兵之中,喝了一句他们害了那颜,是要来把我们也坏了,于是场面一发不可控制,连陈师座带着师部军将,下面的旅、团主将出来,也喝之不止”

“当场有二千余人,说是要回都音部落去,陈师座教人去拦,他们说我们为着那颜去死,皱一皱眉头,都不是长天生的子孙;可那颜都教彼等逼走了,我们凭什么卖命我们要回去都音部落,壮大了他,好去迎那颜回来谁也拦不住啊”

“而那三千余递交了退役申请的军士长,也纷纷三五成群,过来给陈师座行了军礼,一声不发自去了,这倒也罢了。”那兵部的郎中长叹了一声,苦笑道,“其余万余士兵,叫嚣着王侍郎要把彼等害死,不如去投巴达玛”

而王侍郎呢好死不死,他当场气得胡子发颤,戟指着军兵骂道:“反了、反了”

此言一出,便如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