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早操,却是少不了他:“别废话,先皇要肯听我说的,每天坚持运动,会突然这么快就崩了”
巡哨、巡营、早操,这一切对刘吉来说,极为痛苦的事,对丁一来讲,并不算什么。
几乎军伍中的事务,他都不认为,有什么痛苦。
而是用完早餐之后,换了朝服登上四轮马车,准备去上早朝,丁一感觉,这才是一天之中,痛苦的启始。痛苦到他有点不想去面对:“祐之,帮为师告个假吧,天津那边的铁路,我还是得去看看才能放心。”
“先生,您觉得能逃得过么别人倒罢了,王盐山必然会自告奋勇,去天津寻您呢;依弟子看,大师伯只怕还会派二师伯也同去。”刘吉笑着回话,大师伯自然就是首辅李贤,二师伯就是指商辂了。
丁一听着顿觉头痛欲裂了,王翱这老家伙,现在越来越倚老卖老了,就仗着自己年纪大,死缠烂打的,开口就是:“当年在广州府,如晋托老夫上京为汝张目,便为倡导官绅一体纳粮,老夫为诚然诺,不惜辞官”然后接下去,必然就是,“往事不敢为功,只是今日,如晋还请听老夫细说一番”丁一有时真的被他闹得想打人了,可王翱这么大年纪,还能真打他么
“不就是纳妾么先生只管应下来,过门回了家里,扔院子里不理会就是了。”刘吉对于丁一的痛苦,是很不以为然的,觉得不就是朝廷的大臣很可能会逼丁一纳索非亚,就这事,有什么可纠结
但对丁一来说,他有自己的底线:“你说的,是一个女人的人生。”
“她是人,不是一件物品,不是宠物。”
“我的痛苦,是我不可能把活生生的人当成一件物品。”
第四章新君十
有时候,知道得多不一定就是幸福;有时候,看得透不见得就能更洒脱。
在这个女人附属于男性的时代,东方西方都不例外的年代,丁一却无法和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一样,那么随意。纳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为妾,大约对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不见得是什么为难的事,但对于丁一,就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
不是他有什么道德洁癖,而是这让他感觉到恐惧。
这让丁一有一种自己正被历史车轮,一点点碾碎,然后渐渐融合进这个时代的感觉。
但真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丁一说了能算数。
奉天殿上的早朝,礼部尚书姚夔出班奏议的,就是大秦公主万里而来,奉大秦末代君主旨意,下嫁丁一的事:“此事不宜拖延,京师百姓也皆翘首以待,还请皇帝下旨,以全大秦君主之遗愿,教这千年古国不至失了传承。”
“爱卿所言,朕深以为是,礼部这边拟了章程递上来吧”朱见深也是满脸的高兴,真是普天同庆的一个事,文武两班大臣,连一个跳出来反对的都没有。
“且慢,启奏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恕臣不能从命”丁一看着架势不对,连忙出班来,自我辨护。
皇帝没有开口,李贤就先跳出来喷丁一了:“如晋,事关国是,岂能儿戏”
吏部尚书王翱也出来开口接力:“此法原自如晋所创的,要不然,埃及之汉土从何而来苏伊士运何的物权从何而来如晋你放心。绝无人以为你是贪花好色,为国家事。一切且从权”
丁一听着不行了,李贤他都喷不过。别说还加上个王翱,连忙拿眼色示意着现在也有资格位列朝班的刘吉出来帮手。刘吉尽管对丁一的行径和思想很不理解,但人又不是岳武穆,人在原本历史上,也是有名的刘棉花,他管丁一不愿纳妾到底对不对刘吉才不去管,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在丁一面前,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了。
所以他马上就出班来。作揖道:“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有违纲常”
他的理由很正义:“家师已有正妻,正是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岂能休妻另娶大秦公主”
“与强汉并存于世的大秦,就算是末代公主,总也不能为妾吧”
“故之,臣以为,此事不可议”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就是明朝是一妻制的,除了皇帝,其他人只能娶一个妻子。
就算是宗室的王爷,也是一样只能有一位王妃。根本不象建虏窃器之后那样,搞什么侧妃。王妃只有一个,以下的都只能封夫人、淑人。必须有生下儿子才能封。藩王迎娶王妃由礼部派员主持大婚。其他都是滕妾。
次妃是,明朝王爷有次妃。但这跟野猪皮的侧妃是不同概念的。
亲王、郡王都一样,次妃是指继室。申请的条件,是生了儿子的滕妾,并且她的儿子袭了亲王、郡王爵位,而且嫡妃已经身故,才可以申请。为免引用原文太多占篇幅,容一句带过,见谅。
所以刘吉这么跳出来,弄了这么一节出来,立时奉天殿上就冷了下来。
朱见深看着,也只好开口道:“刘爱卿所言也有所据,如此,交付部议,尽快拿出这个章程来。”
至于当事人丁一现时任何军国大事,大明上下绝对不敢轻视的丁某人,这一回是完全被无视了。
甚至到下朝之后,以赴天津查看铁路为名,匆匆离去的丁一,还被马昂拦下劝道:“如晋,便是大字不识的农人,也晓得多子多福的。汝如今于国家、于百姓,皆有不世之功了,武能威震狂胡,文能治理夷蛮,更是探花出身,立言、立德、立功,三不朽皆可期,唯这子嗣一事,当加倍努力才是啊”
丁一真不知道再怎么说了,和马昂说自由恋爱还是优生优育等下搞不好马昂问一句“是否有难言之隐”那丁一真的就丢脸了,这可不是一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就能入罪的时代,而是士大夫敢写皇帝吃了春药不上朝的年代一会马昂要这么问上一句,只怕不用半日,就有人来找丁一进献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