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脚前,令萧遥将右腿抬起。萧遥心想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死就死吧,便抬起了右腿。李莫愁见萧遥将腿抬起后,双手攥住萧遥的右脚。虽然隔着鞋袜,但从脚上传来的柔腻温暖之感却一点也没有损失。萧遥刚觉得脚被拿住的感觉很是舒服,但到下一秒钟时,从他嘴里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凄厉无比的哀鸣,并伴以撕心断肠般的惨叫声。
洪凌波听到萧遥这一闻之令人浑身颤栗的惨叫声,心中一紧,赶忙回头去看,却看到李莫愁左手握着萧遥的右脚,右手捂着萧遥的右腿膝盖,右脚踩在萧遥的左脚踝上,左手下压,此时竟已将萧遥的右腿压到了他的头边,脚尖赫然已经是触碰到了地面之上。
人的双腿之中都有一根筋,而筋乃人之经络、骨戒之外,肌肉之内,四肢百骸,无处非筋,无处非络,联络周身,通行血脉而为精神之辅,若是常加锻炼,以压腿等方法训练活动,俗话说筋长一寸,寿延十年,其好处不言自明,更不用说筋脉对于武学一道的意义了。但是,筋脉同时也是十分脆弱的,若是稍有不慎,导致筋脉寸断,那整个人便可以说与个死人无异了。因此,很多武学高手都是从小便开始锻炼筋脉,随着时日渐长而日积月累,最终才有了效果。李莫愁这却是以外力拉开萧遥的筋脉,其实这实则是危险之极。若无高明手法辅助,那最终必然只能落得个骨折筋断,手足难动,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废人。
洪凌波看到师父以这样的方法助萧遥开筋解脉,心中不由大骇。她自小在李莫愁的监督下勤学苦练,这才有了今天这般扎实的根基。而现在,萧遥被师父这样以外力开筋,所受的疼痛苦楚此刻倒是小事,但若稍有不慎,那萧遥终须免不了落个残废之躯,这一生再不可能有所作为了。想到此处,洪凌波刚想求师父停手,但还是怕自己突然出声,惊扰了师父动作,想来想去,终于不再言语。但她双眼紧紧盯着被师父以手腕寸劲开筋的萧遥,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生怕有什么闪失,一颗心更是早已提到了嗓子眼里。
李莫愁手下不停,开完萧遥的右腿后又开他的左腿。此时,萧遥心性之坚韧方才显露无疑。他的脸颊此时已经憋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一滴接着一滴吧嗒吧嗒地滚落到了地上,而他的双手则紧紧地抠在身旁的泥土里,手背青筋暴露,骨骼毕现,毫无血色。过了片刻,双手所抓的那片泥土竟然渐渐变成了黑色,原来竟然已被萧遥的鲜血浸透,显然已经是疼到了极致,痛到了极致。
但即便疼痛到了如此地步,萧遥反而不再叫出声来。除了刚开始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才发出了那一阵惨叫外,随后便再无只言片语,只有偶尔传来的咯嘣嘣的细小声音从萧遥嘴里传出。那咬牙切齿之音含此剧疼剧痛之意,洪凌波听来,竟然便如身坠鬼门,浑身颤栗不止,更似阴风过体,在这青天白日、火热骄阳之下,竟然凭空生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出来。
便是这般过了大概一刻钟后,李莫愁方才双手脱离了萧遥身体上的任何部位,站直了身子,活动了几下后,又坐了下来。但洪凌波看到萧遥面色惨白,双眼紧闭,气若游丝,歪着头躺在地上毫无生气,心中一震,赶忙跪倒在李莫愁面前,颤声问道:“师父,他怎么了”
李莫愁轻轻瞥了一眼洪凌波,说道:“放心吧,死不了。不过,这次他表现出的血性和耐力倒是真让为师对他刮目相看了”
洪凌波一听李莫愁说萧遥死不了,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但他心中更在意的终究还是情郎性命的安危,因此此时倒觉得什么武功不武功,高手不高手,都已不再重要了,只要萧遥好好活着,自己便已心满意足了。当下慢慢走上前去,查看起了萧遥身体的境况来。
第十九章 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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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凌波慢慢地走到了萧遥的身旁蹲下身去,双膝着地,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拂上了他的面颊,柔声对他说道:“你还好吗师父已经为你开完筋骨了。”
但这句话说完后,萧遥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见他面如金纸,双目紧闭,颚关紧咬,气若游丝,而原本光洁平坦、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此时却布满了坚硬锋利的小石粒和肮脏的尘土,还有几丝血迹顺着被石子划破,横七竖八杂乱分布在他脸上的道道血痕流下来,整张脸已看不出本来的容貌了。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萧遥已疼的晕死过去了。
看到萧遥这幅样子,洪凌波鼻中一酸,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但想到师父还在身边,她也不敢表现地太过悲伤,只能用袍袖轻轻地将萧遥脸上的那些石子和尘土尽皆拂去。但这么一来,萧遥那被剧痛折磨过的面色便完全显露了出来。他两腮上的肌肉紧紧地绷在了一起,形成了两个坚硬如铁的肌肉团上嘴唇已经如白纸般全无血色,而被咬在嘴里的下嘴唇虽有血色,但那血色甚浓,细细一瞧,那片肉竟是已经完全被牙齿咬破,此刻血流不止,已经染红了他半边面颊,其情其貌,当真是极惨无比。
洪凌波再也忍耐不住,心中一痛,鼻上一酸,几颗泪珠子便从她的眼中吧嗒吧嗒地摔到了萧遥的身体上,溅起了朵朵晶莹剔透的泪花。
李莫愁此刻已经又回到了她常坐的地方盘腿坐下,萧遥与洪凌波已位于了她的身后。洪凌波正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萧遥摆脱这等苦楚,让他舒服一点时,却突然听到身后李莫愁淡淡地说道:“你还在看什么怕他死了吗”
听到师父责问,洪凌波赶忙举起手臂,用袖子将眼角的泪珠擦拭干净后,转身走到了李莫愁的面前,轻声说道:“师父,徒儿只是有些担心师弟”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住,不再往下说下去。
“担心什么”李莫愁语含轻蔑地问道。
“担心师弟从此不能再习武。”洪凌波说道。
“放肆。”听到洪凌波的话,李莫愁眼中突然精光闪烁,凌厉的眼神瞬间便射到了听到怒斥后立马跪下的洪凌波身上,同时浑身的内息因怒而动,竟是瞬间便被催转到了极致,她的长发也随内力运转而无风自舞了起来,整个人仿佛转眼间便成了一尊来自地狱的修罗,身上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让洪凌波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口中只是不停说着“师父恕罪”这样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