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己又整晚地思念于她,便要洪凌波与自己同睡。洪凌波虽然并不困,心中也觉得应当及早赶去陆家庄方才是当务之急,但她始终不愿拂逆萧遥的心意,因此稍一犹豫后,便又除尽了浑身衣物,与萧遥同榻而眠。与洪凌波一番解决了心中忧虑之事后,萧遥终于放下心来,搂抱着怀中玉人呼呼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萧遥才悠悠醒转。他醒来后,看到洪凌波依然安稳地睡在自己身边,心中顿时放松了下来。看到萧遥终于醒来,洪凌波关切地问道:“你昨晚怎么了为何会如此疲惫呢”
萧遥不便对洪凌波言明昨晚自己去陆家庄通风报信之事,便只得将以前练功时碰到的问题来个移花接木,说道:“我昨晚练习清心寡欲决时,有几句口诀不是很明白,但我又急于修炼内功,提高内力,因此拼命运气冲穴。不想体内的真气不仅不能再顺畅流通,反而总是在关元穴受阻之后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我当时心中惶急焦躁,但也只能耐心地依着口诀,辛辛苦苦地调息了大半夜后,才终于能够再次将真气凝聚起来。但之前我在关元穴中散逸的真气太多,所以才会如此疲惫。”
洪凌波想了一会,突然神情郑重地说道:“你的任督二脉并没有打通,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真气在关元穴受阻,无法通联周身的情况。对于这一点,你却不能心急,只有慢慢练功,积累内力,等你功力深湛了之后,那任督二脉便会自然而然打通了。你以后要切记,无论如何,你万不可再使劲催逼运功了。修炼我古墓派的内功心法,尤其是清心寡欲决,讲究的便是无欲无求,清心自明,像你昨夜练功如此心情急躁,实是犯了本门功法的大忌讳,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轻则浑身筋脉尽废,武艺全失,重则走火入魔,有性命之忧。所以,以后再碰到这种问题,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再强求,一定要去找我或者师父帮你解决,你记得了吗”
萧遥见洪凌波脸上既有责备之意,又有关切之情,还掺杂着一丝埋怨,心中不由十分感动,轻轻点了点头后,又再次将浑身光溜溜的洪凌波搂入了怀中。
第五十九章 误斗二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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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床上又说了一会悄悄话后,萧遥才终于在洪凌波的再三催促下穿衣起床。其时已是正午时分,客栈外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各路的小贩游商或高声吆喝叫卖,或步履匆匆赶车行路,嘉兴城里一片热闹兴盛之景。
吃过午饭后,心中始终记挂着师命的洪凌波旧话重提,又催促道:“萧遥,咱们上午已经耽误了这许多时间,现在你已经休息好了,咱们这就赶快去陆家庄再探一探虚实吧。若是那些赶来赴宴的群豪确实已经全都走了,那么事不宜迟,咱们今日便赶去陆家庄,遵照师父的吩咐,杀尽庄上老小吧。”
耳听得洪凌波在说到欲将对方一家上下老小灭门的话时,神态却如此泰然自若,似乎只是在谈论一件天经地义的寻常小事一般,萧遥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他心中虽然也明白,“杀人”这件事,相比于现代的法治社会而言,在自己眼下所身处的南宋时代,江湖上的很多恩怨情仇,门派争斗等,都只能通过“杀人”来解决,来解决,官府根本无力也无心去管,但他陡然间从洪凌波这样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时,却依然感到有些无法接受。想到平日里与自己游山玩水,耳鬓厮磨时那个温顺可爱、娇媚无伦的洪凌波,却突然变成了一个一心只想着师命,视人命如草芥的女魔头,这让萧遥陡然间感到陌生了起来。一时间,他心中百感交集,既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导洪凌波今后不要再杀人,但转念一想,却又明白既然生活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大环境下,那么自然就要按照其中的规矩办事,不能坏了丝毫分寸。这两种想法在萧遥的心中交缠错杂,好似两个小人儿在不断争斗,都企图能胜过对方。他又联想到自己前生被别人踩在脚下,肆意欺辱的坎坷经历,明白现在自己既无力改变洪凌波的想法,又没办法不按照江湖中的既定模式去生活。突然间,脑海中浮现出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心中顿时感到深深的认同。想到最后,萧遥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心中再度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成为人上之人,只有那样,才能成为规矩的制定者,而不再受到它的束缚。
短短的一瞬之间,萧遥心中闪过了这许多念头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开口说道:“好,那咱们就去陆家庄转上一转吧。”
洪凌波见萧遥终于肯同自己一块去,心中十分欢喜,便说道:“好吧,那咱们洗漱收拾一下,这便赶去陆家庄吧。”
看着洪凌波长剑在手,成竹在胸,严阵以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萧遥虽然暗暗皱眉,但还是拉开了房门,径直走了出去。他虽然早已在心中暗暗计划,要在路过南湖时以游山玩水为名,拉着洪凌波再多拖延一些时候,以便给陆立鼎充足的时间找到武三娘和柯镇恶,但看到洪凌波这幅急不可待,寻仇心切的模样,正欲走出门去的萧遥心中还是不禁暗暗担心了起来。
其实,他自从沅江穿越,与洪凌波相识以来,虽然两人相伴已近大半年的时光,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山中平台上一起生活,除了李莫愁外,再也没有第四个人,因此萧遥对洪凌波的了解仅限于生活习惯与武功修为等有限的几个方面,即便是后来从衡阳一路来到嘉兴,一路上所遇之事也都无法真正看出些什么,此番前往陆家庄,才是两人真正意义上正式开始共事。因此,出于对洪凌波秉性的不了解,此刻的萧遥才会满心忧郁,始终担心自己不能拖住她。
对于萧遥那藏在腹中的这前前后后的思虑和盘算以及担忧,洪凌波自然是一无所知。她自从洪都府出发,直至赶到嘉兴,这一路上不仅与萧遥成就了夫妻之实,更是眼见他遇事沉稳应对、处变不惊,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早就倾慕不已,并在心中把他当成了除李莫愁外唯一值得依靠之人,因此根本就没有察觉出来萧遥心中对自己的不满和疑虑之意。此时她眼见萧遥空着两只手就要出门,既不拿剑,又不带冰魄银针,于是奇怪地问道:“萧遥,你不带兵器吗”
萧遥听了这话,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心中只顾想着如何拖延洪凌波,令她今日无法成功赶去陆家庄,竟忘了做做样子,佯装带上兵刃与她同行。想到自己粗枝大叶,竟出了这等纰漏,大违自己往日的处事作风,不由脸上一红,赶忙去取过自己的长剑,并将冰魄银针藏在衣袖之中,这才与洪凌波出了客栈,顺着大路向陆家庄驰去。
两人策马前行,一路上再没有遇见一个前日里来参加陆家庄宴会的武林中人,见此情景,洪凌波喜上眉梢,而萧遥却是忧心忡忡。两人行至湖畔,洪凌波说道:“看样子,陆家庄里那些碍事的人此刻都已经走了,咱们这就杀过去吧。”
萧遥沉吟了一下后,说道:“不,还是再看一下。现在刚过正午时分,说不定陆家庄里还留有一些人是等吃过午饭后再走的。咱们先乘船去荷花湖中再悄悄观望一番,等探明了情况后再出手,务求做到一击必中。”
洪凌波虽然实在不愿再等下去,但她一路来对于萧遥已经习惯了言听计从,心中认定了他的话必不会有错,因此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出言反对。两人来到岸边,从之前雇来的那个船夫手里取过小船后,便又由萧遥撑着,一点点地划向了荷花湖中。
“雨后斜阳,细细风来细细香。风定波平花映水,休藏。照出轻盈半面妆路隔秋江,莲子深深隐翠房。意在莲心无问处,难忘。泪裛红腮不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