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却与平时不同。三个人围在桌子边儿上。说也不说话。
心里头难受。哪有胃口。勉强吃了一点便坐在那里等着。林师叔见了。放下碗筷叹息一声。拿着朱砂毛笔在符箓上面写了一串东西。又小声念了几句咒语。末了。一叫真力将符箓燃了。在一根插在瓶子里的柳枝上头晃了几圈之后。将符箓的灰烬一股脑地塞进那个灰色的瓶子里。随后。双手结印。点在额头。继而两分至左右太阳处。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瓶子里露出來的柳枝又催动起另外一套口诀。
他瞪着眼睛。念得很快。在念力的催动之下。那跟带着不少叶子的柳枝像是被外力拉抻了一样变得笔管条直。嗖嗖嗖地旋转一通之后。又逐渐稳定下來。
“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你看着办咯。”对方说着。将那个插着柳枝的瓶子拿起來放在里屋供奉着的一个能有半人高的铜镜前面。将香炉放在一边。点燃三柱檀香。对着镜子拜了拜便将瓶子口儿的柳枝拔了出去。
刹那间。雾气弥漫。迅速地包裹了整个屋子。两个老头子对视一眼。退出去。顺带着将屋子里的电灯关了。整个屋子里。就只有一根蜡烛闪着光亮。我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那雾蒙蒙什么都看不到的镜面。伸出手來按在上面。轻轻地拭去露珠。举目望去。立时看到。一张泪眼婆娑的脸
第834章 眼睛
十指相对。贴着镜面。却。无论如何都扣不在一起。镜子里的丁翎。保持着跟我一模一样的姿势。咬着嘴唇。却说不出话來。
我抿着嘴唇。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故意摆出一个注定不怎么好看的小脸。然后。张张嘴。叫了声“傻妞儿”。丁翎见了。立即摆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來。张张嘴。一字一顿地说着什么。随后。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听不到声音。可一看那口型和表情就知道。这妞儿的说的是:“是美妞儿。你这臭狐狸。”
丁翎说完。两个人全都抑制不住。刹那间。眼前一阵模糊。抱着她的时候。我有数不尽的话想要对她说。可。真见到了。却发现自己一句有用的都说不出。
镜里头镜外。两个人。就这么按着那个并不光亮的镜子。对视了一炷香。哭了一炷香。除了临走。丁翎那句“你要好好的”便再也沒有一句话。
丁翎。走了。真的走了。毫无预兆地从我的生活之中消失了。这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到了让我无法承受的程度。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管自己多么不情愿。都依然。沒有办法改变。
擦擦眼泪。 站起身。我推开这连窗子都沒有的黑洞洞的小屋子的门。离开了林师叔的住所。走在大街上。心里头。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來。什么。也都远愿去想。我真的。很想再握着丁翎的手走在大街上。可是。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一路走下去。漫无目的。到了小区的时候。已经快是半夜了。 抬头看时。一两军用的越野正停在小区门口。见我过來。一直黑黢黢的爪子从里头探出來跟我摆了摆手。我一愣。旋即将他认了出來。來的不是别人。是大花脸。
“你怎么來了。”敲敲窗户。我苦笑着问他。大花脸闻言的。很苦涩地看着我。旋即说道:“邱老让我來的。现在有时间么。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看看小艾。”
“她怎么样了现在。好久沒有见到她。”闻听此言。我道。
“怎么说呢。反正不太好。你见了就知道了。”对方说着。拍拍车门让我上车。我想了一下。直接钻了进去。
其实。我也很奇怪小艾现在怎么样了。來丁翎的葬礼她都沒出來。。真的很奇怪。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小艾好像受伤了。而且。伤势还不轻。因为丁翎的事。一直也沒腾出时间去看看。现在。有人专车來接。又赶上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因利乘便也就去看看。
小艾所在的那个医院。也是军区直属的。不过。这一家我沒來过。跟门岗打了个招呼。大花脸带着手续去了特别看护的区域。。护士打开病房的门。就看见。穿着病号服的小艾正盘腿坐在床头。脸对着那黑漆漆的窗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敲敲门。对方沒有的回答。大花脸站在门口。沒有进去的意思。那护士也是一样。见他们如此。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先走了。自己走进去。伸手扶着小艾的肩膀。
小艾转过头來。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丫头的眼睛上。蒙着东西。好像。是眼睛出了问題。
她侧着头。一脸憔悴。好像。在尝试着分析我是谁似的几天不见。这丫头。瘦了。瘦得我很揪心。
“你是谁啊。”微微皱眉。小艾伸出手來摸了摸。我抓着这混世魔王的小手。轻声道:“是我。”
此话一出。小艾愣住了。 身体僵在那里。好半天。随后。很小心地问我:“师父。是你么。”
“是啊。师父來接你回去了。”我说着。在这妮子的小脸上面捏了捏。对方听后。又沉默了。短暂的寂静之后。小艾的哇地一下哭了出來。我从來沒见到。这丫头哭得如此伤心。虽然。我看不到她的眼睛。
丁翎的事。小艾是知道的。。我不想提起。也沒有跟她说什么。跟小艾的主治医生见了一个面。又跟大花脸了解了一下相关的情况。这才知道。小艾。也中了蝰王毒。只不过。这丫头不是被蛇咬到的。只是。被毒蛇吐出的毒物熏了眼睛。医生说。这种毒。非常少见。现在的化学制剂是沒有办法解决的。虽然。有一些化学药剂可以暂缓毒素的扩散。可。以现在的医疗水平來看。想要治好的可能性。极低。所以。那主治医师很诚恳地对我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找找民间的中医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方法。
我点头。也不想为难他。医者父母心。从对方的分析上看。他们确实尽力了。
“我可以带小艾走么。”转过头來问大花脸。我说。
“可以的。”大花脸说着。也有些动容。或许。这货是在为了我悲惨遭遇而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