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从小服侍李氏的,原本睡意就很轻。陈璟不时翻身,清筠也难以入睡。顿了顿,清筠最终还是问他:“东家,最近您遇到了为难的事”
陈璟轻轻搂住了她的肩头,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道:“我在想文恭”
“少爷”清筠声音不由一紧。“少爷怎么了”
清筠是非常关心李氏和孩子们的。陈文恭和陈文蓉也是清筠看着长大的,对于她而言。都是很重要、仅次于陈璟的人。
“他今天一个人,跑到伯祖父的坟头上去睡觉了。”陈璟把下午陈文恭发生的事,告诉了清筠。
清筠后背微僵。
她很害怕,下意识往陈璟怀里缩了缩,又问陈璟:“东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仔细和婢子说说。”
陈璟就把事情的前后都告诉了清筠。
清筠听了,更是害怕,声音瑟瑟问陈璟:“东家,文恭少爷是中邪了么”
“没有中邪那么一回事。”陈璟很笃定对清筠道,“任何异常的行为,都是病。只是有些病,大夫没有发现,所以就推给了鬼祟。”
“文恭少爷是什么病”
“不知道。”陈璟深深叹了口气,“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从他的脉象上,看不出任何的关联。我明天寻个理由,再给他把脉”
“连东家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清筠忧心起来。在清筠看来,陈璟是什么毛病都会治疗的。他也不知道的病,只怕是难症。
清筠轻轻咬了咬嘴唇。
她非常担心,搂住陈璟的手发紧,心事重重的。
“睡觉吧,明早起来再说。”陈璟道。
清筠道是。
可是,这下子两个人都睡不着了。黑暗中,陈璟和清筠都睁大了双目,望着空空的、黝黑的账顶,毫无睡意。
清筠怕打扰陈璟想医案,没有开口说话。
没有半点月色,墙角蛩吟切切,初夏的夜显得热闹。
突然,清筠推了下陈璟,道:“东家,您可有听到有人敲院门”
陈璟微怔。
他没有听到。
清筠提了,他仔细侧耳倾听,隐约的确有人在敲他们的院门,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然后就停了。
再听的时候,除了四周的虫鸣,没有其他声音。
陈璟对清筠道:“我去看看。”
清筠却有点害怕,道:“东家,还是算了吧。也许是风吹了树枝响,咱们听差了。都快后半夜了,家里谁来敲门”
在世俗的传说里,后半夜阴气最重,什么妖魔鬼怪都会跑出来作乱。清筠想起陈璟说陈文恭的事,心里发寒,拉着陈璟。
陈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跟我一块儿去。”
清筠是寸步不敢让陈璟离开她的。她连忙起身,去点了盏灯,让陈璟替在手里,她跟着陈璟,去了外头。
灯火的光幽淡,照不开浓郁的黑夜。
清筠披了见外衣,紧紧攥住了陈璟的衣角,两人去开了门。
因为灯光淡,打开院门发现什么也没有,外头空无一物。
清筠总觉得脖子处有风在吹,心里一个人发颤,恨不能抱住陈璟的腰。
“咦”陈璟突然把灯火往高处照了照,发现院门不远处,躺了个小小身影。
那个酷似人形的身影,把清筠吓了三魂六魄丢了一半,全身的寒毛林立,腿有点发软,只差叫出声了。
陈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走近一看,果然是躺了个人。
居然是陈文恭。
清筠更觉得诡异。
陈璟也愣了下,对清筠道:“拿着灯,把他抱回去睡觉。不要吵了他。”
他自己弯下腰,不着痕迹把陈文恭抱起来,抱到了外院他自己的屋子里去。清筠提着灯,走在前面,脚步轻轻的。
陈璟把陈文恭抱回了房。
陈文恭的房间,在王檀的隔壁。
他们进来的时候,王檀就醒了。他也批了衣裳起床,过来询问何事。
第229章高烧
第229章发烧
王檀披衣起床,见陈璟抱着陈文恭过来,心里微顿。
等陈璟安顿好了陈文恭,王檀才过来询问何事。
“他跑到我院子门口睡着了,我把他抱回来。”陈璟道,然后又问王檀,“他是头一回这样,还是经常这样老师住在这边,夜里可听到过动静”
王檀是很警惕的。
他一身功夫,又在山里住了多年,怕野兽夜里偷袭,故而对轻微的小响动都很敏感。但是开门关门的声音,王檀从来不理会,除非是大门。
他之前就听到了陈文恭那边开门,还以为这孩子是起来如厕。
“头一回出去这么久”王檀微微沉吟,说道,“平时,他都要起夜,丑时左右会起来,不过片刻就回来。”
他们的茅房,就在书房的后面,很近。
陈文恭起夜的时候,不仅仅会有动静,而且会喊耳房的小厮提灯。
今天他没有。
这话,王檀也告诉了陈璟。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陈文恭依旧在熟睡,没有被吵醒。
“老师,您回去歇了吧,我守在这里。”陈璟对王檀道,“若是有事,我再喊您过来。”
王檀没有坚持。
陈璟又喊了小厮,让他送清筠回去歇息。
六月初的夜,凉爽适宜。繁星浩浩,在碧穹涌动着光华。四周的树丛里,蛩吟阵阵。竟有几分喧嚣。
陈璟站在夜空下,只感觉露水打在肩头,湿漉漉的。
他也回屋睡觉。
从陈文恭的箱笼里挑出了一床被褥。陈璟铺在脚踏板上,半铺半盖,蜷缩着身子,睡了下去。
床上陈文恭的呼吸,越发平稳。
陈璟累了一整天,之前又因为想着陈文恭的事,没有睡着。现在蜷缩在这脚踏板上。原本是不舒服的。但是累到了极致,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堪堪睡了一个多时辰,陈璟隐约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胡话。一个激灵,他立马就醒了,坐了起来。
陈文恭在梦呓。
陈璟在黑暗中伸手往他额头一抹,惊觉烫手。
陈文恭在发烧。
不过片刻的功夫。这孩子居然发起了高热。至少有三十九度,导致他说起了胡话。他睡得也不踏实,在睡梦中非常痛苦的蹙起了眉头。
“文恭”陈璟低声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