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立马皱眉道:“不吃,拿走。”
长薇接着劝道:“龙君赐的药材多半可以用来内服,公子有所不知,长萱最拿手的就是煲汤,把药拢着炖在鸡肚子里,炖好再拿出去,一点都不苦,反而很香,连着小鸡肉一起慢火煨一整个下午,鸡肉也会特别嫩呢”
白蔹:“”
“哎这说得我都跟着馋了”一声完全不属于屋内任何人的感叹从窗外飘进来。
长薇身体一抖,和外面的人对视了一眼,“啊”她就被吓得直接从床边掉了下去。
奈何白蔹身体不能动,猛地转过头,只见纱帘口一个高挑的人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寝殿外接二连三地传来了侍女们的惊叫声。
“你是何人”
“站住竟敢擅闯澜轩”
一个身着靛蓝色龙纹长衣的男子就像没听见一般,毫无顾忌地从门口转了进来,无视了一干惊慌失措地正准备去喊侍卫的姑娘们,径直走到床榻前。
摔在地上的长薇简直都呆住了,直到视线落在男子衣摆的金色绣纹上
这样的纹路只有四海之内的龙王才敢上身。
听说北海龙王长年蓄须,西海龙王身体孱弱从不外出,只有南海龙王正值弱冠之年,与东海交情甚笃。
长薇这才惶然大惊地伏地行礼道:“婢子们不知南海龙王驾临,还请恕罪。”
“什请请龙王恕罪。”门口原本端着药鸡汤进门的长萱正莫名其妙,结果一看长薇跪了,她也立马花容失色地软了下去,手里的汤盅跟着一个打晃,差点翻倒。
白蔹:“小心我的汤”
男子:“小心我的汤”
长薇和长萱:“”
短暂的沉默之后,原本还老老实实趴着的白蔹登时将整个上身都杵了起来,表情是长薇和长萱从未见过的认真和严肃,他眯起眼睛注视着所谓的南海龙王道:“这明明是我的汤。”
“咳咳”男子强作正经般地干咳了一声,重复道:“我是龙王。”
被抢食的白蔹登时炸毛,完全无视了正在拽他手指频频示意的长薇,一字一顿道:“我、的、汤”
长薇和长萱:“”
气氛似乎异样地凝重。
、第20章 小狐狸养伤
“好吧好吧,它是你的了。”男子在瞪视中败下阵来,心想,不就一破汤,他回去就让人煮个十几二十碗,反正他来本也不是为了喝汤,身为南海龙王,他可是很忙碌的。
白蔹胜了,丝毫都不敢耽搁地把长萱招到面前,汤水三两口干掉,去了骨的鸡肉全塞进嘴,这才重新心满意足地闭上眼,趴了下去。
这段时间,男子就一直默不吭声地盯着他看。
寝殿外,正要捉拿贼寇的侍卫们被长薇出门拦下,然后人就退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南海龙王擅闯澜轩的消息就会传到龙君耳朵里。
“你和崇琰,的确长得很像。”
白蔹脸色唰地一变。
“应该是你的真容吧,虽然我听说狐族极其擅长幻形。”
白蔹面色这才缓和下来,心里却还是闷闷地痛:殷寒亭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初见的外人。
男子摸了摸下巴,又道:“上次我来的时候也在后花园里见着一个,不过和你比起来唔差得远了。”
白蔹闭起眼,充耳不闻,也不带搭理一下的,反正他现在已经这样了,有本事再把他拖出去打一顿。
男子也不在意,“就是身上这伤啧啧龙君也未免太心狠了一点。”
白蔹伸出手捂住耳朵。
“别啊,你听我说。”男子一边摆摆手示意长薇和长萱出去,长薇和长萱十分犹豫,但碍于身份,也只得先行退下。
“可是有一个人,他就绝对不会对你这样”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
往后的话语白蔹还未听清,长薇就拍了拍寝殿的门惊喜道:“公子公子,龙君驾临澜轩了。”
男子停住,懊恼在眼中稍纵即逝,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反而从床榻边直起身,静静地等待着一身寒气地走入内室的殷寒亭,弯身行礼道:“龙君。”
龙君的身份比其他三个海域的王要更高一些,虽然他们享有同一个姓氏。
殷寒亭眼神漠然地扫过床榻上将脸埋进手臂间的白蔹,只冷冷地问男子道:“你不是去王城买醉去了”
男子身为南海龙王,四海中排最后一位,按理说真不该那么闲的,然而三天前却突然跑来东海不提,还带了一整条街那么长的扎着大红绸的聘礼,说要送去年家,让年家把年遥嫁给他。
年遥那是谁
那是东海百年一遇,年家千年出其一的将才,是镇边戍关的大将军,是龙君的心腹之臣。上任百十载,疆场无人能敌,四方视之为战神。再加上人长得俊美,想要嫁他的姑娘能从王城门口一直排到幽冥深渊去。
况且先不说年遥身为男子,年家一直想要为他娶一门最好的亲事,就现在,新媳妇影子都还没见着呢,竟然还来人下聘了要他们年家光宗耀祖的大将军嫁到南海去
年家看见那一整条街的聘礼时脑袋上空中简直电闪雷鸣,这一条街的宝物就这样毫不遮掩地从南海抬到了东海年家的大门口,不出三日,肯定四海都要知道了
简直欺人太甚呐
年家早已经卸任的老将军气急败坏拄着拐棍,乘着车辇就到王宫里面告状,正好那时白蔹被打得奄奄一息,殷寒亭也就顺势让鞭刑停了。
这么一通搅合下来,殷寒亭头痛欲裂,对于前一天还敢和他一通哭诉、说他棒打鸳鸯,今天就能闯进他的后院、调戏别人的殷四自然没有好脸色。
殷四嘿嘿笑着,讨饶道:“这不是昨天听说澜轩里添了一名美人么”
殷寒亭嘴唇一抿,语气变得森然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啊哈哈哈哈,没没我就是好奇,这就走,这就走”殷四见白蔹没在看他这边,也就顶着殷寒亭强大的威压溜掉了。
殿中又恢复了静谧。
殷四离开的时候长薇和长萱也随之退出去,关上房门。
白蔹不想和殷寒亭说话,所以装作睡着了,伤痕累累的后背不能沾水也不能捂,裸露在外,单薄的被巾只遮到他臀部往上的位置。
殷寒亭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会儿,淡淡问道:“知错了么”
白蔹手一抖,指节捏得泛白。
殷寒亭见他毫无反省之意,就道:“我让蓝玉留下陪你。”说完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蓝玉拿着药膏走进来,坐上床沿,轻声问道:“还痛不痛”
白蔹点点头。
蓝玉开了药膏,蘸一蘸,给他抹在外露的红痕上,淡绿色的膏脂触之即化,清清凉凉的,好像抹上真的不那么难受了。
“小草”蓝玉垂下眼眸,“我不知道你为何一定要去看龙君藏着的画像,我也听说了一些刑殿前发生的事情,你想让龙君觉得你才是画上的人,对吗”
白蔹闷闷地说道:“没有人相信我。”
蓝玉叹息了一声,“不是不相信,而是没有办法相信。”
“为什么”
“因为很多人都知道龙君的心上人是崇琰上仙,这在天庭并不是秘密,只不过东海终归太过遥远,他们没能在一起。”
白蔹听得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