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有期。”语毕冲那些家丁一挥手转身而去。
我赶着马车去闹市逛了一圈儿方才回的秦府,秦延之不在,只留一个老管家在打扫院子,抬头见是我回来了,只瞅了一眼便继续埋头扫地。
有时候我真觉得秦家蛮可怜,人家昭文侯府是权势滔天,财大气粗,秦延之这出空城计唱得了一时,过了今朝怕便不行了。
罢了罢了,我懒怠与他们算计这些,劳神劳力。
本想去卧房换件齐整的衣服,可肩头疼的厉害,终是耐不住上了床,睡到半夜时分,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坐在床头,轻轻拽我的被角,我一翻身接着睡,他便爬上床攥住我的手,轻声唤道:“子宁”我皱着眉头往里侧挪了挪。
瞬间,秦延之又粘了上来,他甚是无赖的从背后将我拥在怀中,俯首在我的耳侧柔声道:“子宁,你生气了”
浓重的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我侧头半眯着眼睛打量他,面色酡红,浓密的睫毛微垂,看不清神色,于是我捏着鼻子嫌恶道:“好重的酒气,刚说了晚间不要喝茶,这会儿换成酒了。”
“子宁,你生不生气”他不理我的抱怨,用下颌稀疏的胡渣来扎我的面颊,扎了几下似乎感觉很受用,于是没完没了的磨蹭起来。
我被他蹭得奇痒难耐,偏头去躲,他却不放过我,欺身上前,下颌顶到了我的肩头,我顿时疼的“哎呦”叫出声,抬手推他,“延之兄,别闹,我陪你上茅房还不行吗,疼死了。”
“疼”他坐起身子,抱我起来,我偏头映着月色看向他的双眸,澄澈一片,全然没有醉意。
他柔声问:“受伤了”
我点了点头。
“我帮你上药。”他又说。
呃我犹豫了。
他抱着我,嘴角一弯笑的温润,“怕什么上次子宁不还帮我查看胸口的瘀伤吗。”
呃也是,上次我看了他,这次总该让他看回来。于是我把里衣的扣子解开,半裸出肩头,其实也没什么看不得,我自胸口以下紧紧缠着几圈白帛,貌似从懂事起便一直如此。大概女孩子都应该穿肚兜的,我依稀晓的。
我尤记得小时候三叔下山打劫揣回来一个肚兜,于是几位三婶集体寻死觅活,上吊投湖,招数用尽,可没过几天,我依旧又多出来一位三婶。
这件事情给我的印象太深,乃至后来我看到肚兜就觉得邪恶。
我还在回忆不堪往事,秦延之已经下床拎过一小药箱,映着月光开始在我肩头细细涂抹,他下手很轻柔,一寸一寸,如同羽毛拂过,清凉中带着一点。
我忽而就觉得当真是不疼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顺着我的肩头抚到颈项,低声问:“还疼吗”
“不疼了。”我摇了摇头。
“子宁,其实”他的声音亦发低沉。
突然咣当一声响,窗门打开,一个黑影窜了进来,我一愣,秦延之一愣,黑影站定后也愣在原地。
屋内寂静一片。
秦延之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扯过被子将我包起来,一动不动的盯着任墨予,冷淡道:“任公子三更半夜私闯民宅,不知所谓何事”
任墨予瞥了秦延之一眼,又玩味的看着我,笑道:“今日与云公子一见如故,仰慕其剑法超群,特趁夜深人静前来相约月下饮酒,却没想撞破你俩的好事,任某抱歉抱歉”他连说了几个抱歉,却依旧眼神灼灼的盯着我们。
秦延之的眸光霎时冷了几分。
“二位真是好雅兴”他将酒坛子往桌上一放,大刺刺的站在床前看着我,笑的意味深长:“云小公子,别看你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身体倒是好的很呢,受了伤还能如此剧烈运动,啧啧”他感叹几声。
秦延之额头上的青筋又开始欢快的蹦跶起来。
我蜷在被窝里看着任墨予,忽而觉得该澄清一下,于是便脱口说道:“哪里哪里,其实我也没动,一直是延之兄在动。”语毕转头对秦延之笑道:“延之兄,多谢,我现在感觉舒服多了。”
“奥”任墨予笑的眼睛如同燃烧起来。
“子宁”秦延之揉了揉额头,闭目养神,一副憋气的模样。
我一见如此,忙改口道:“其实还是有点疼的,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哗啦” 秦延之手里的白玉瓷瓶摔到地上跌了个粉碎,任墨予瞪大眼睛,冲我竖了个大拇指,“人不风流枉少年,你真的有望超过我哥你们继续”话一说完便一阵风似地刮出卧房,好似生怕多呆一刻便看到恶心的东西一般。
我惊得张大嘴巴,原来他的轻功了不得
半晌,秦延之长长舒出一口气,转头说:“子宁,那我们再来一次吧。”
6第〇五章:第一次
我自那日受伤后便一直浑身不自在,胃口益发不好,秦延之一日三次得给我涂抹药膏,饭菜也是送到卧房陪我吃。
而蝶衣表妹虽说在秦府住下,可很少来我房内,偶尔从门口走过也是一脸哀怨的表情,看得我毛骨悚然,生怕她扑过来再对我撕咬一番。
只是一连几日下来,我倒是有些纳闷,那日我亲眼见她进了车厢,怎生后来就没了踪影
拽着秦延之的袖子问过一次,他只是抬头笑得温雅:“表妹一直都在车内。”
我愕然。
他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我的碗内,似是不经意间说:“你去闹市逛的时间太久,表妹都在车底座内憋晕厥过去。”
他这话一说出来,我先恍悟,后惊悚,忙扒拉几口饭定了定神,而后期期艾艾的对秦延之说:“若是蝶衣姑娘问起来,千万莫说是我将那架七弦宝琴卖了。”
秦延之偏头望向我,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蝶衣表妹是个小心眼的,比家里的几位姨娘还小心眼
近日里夜夜弹琴到很晚,若说弹奏些欢快的曲子倒也罢了,可偏生专挑凄凉哀婉的弹,惊得我噩梦连连,每每梦到鬼哭狼嚎,半夜醒来心情很是烦闷。
秦延之睡觉极浅,每次我一醒,他便也醒了,拍着我的后背为我顺气,见我稳下心神后便去烧热水给我喝。
如此几夜下来,我憔悴不少, 秦延之却还一如既往的神清气爽,平日里晨起去书院,晌午时分便回府陪我用午膳,下午他便呆在书房,蝶衣表妹会一直陪着他,每当这个时候,老管家与小书童总是远远避开,脸上挂着暧昧不明的喜悦,仿佛满心期待他们家少爷能干出点出格的事情。
大抵秦延之是让他们失望了,故而我的待遇越来越差,由原先的鄙夷之色降格为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