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继续扇扇子。
任墨予嘴角微翘算是满意我的答复。
晌午时分,一声尖锐的“长公主驾到”穿透整个侯府,我本有些困乏,可那小声音着实调的高,惊飞了所有的瞌睡虫。
我抚了抚额头,想要出去看看光景,毕竟当朝的皇帝陛下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胞妹不是,好歹也是长公主,如假包换,若不及时抓紧参观,过了这个村便没这店。
况且我听丫头们私底下讨论这个小公主,全是溢美之辞,不过说实话,带了个公主头衔的女子,即便不美也是美的。
然而我这厢还未起身,书桌旁原本老僧入定的任家二公子周身瞬间散发出朝气蓬勃的活力,饶是我隔着一丈远,仍能感觉如沐春风。
于是我晓得,正主儿来了,感情这任小狐狸的心上人便是当朝的长公主啊,怪不得怪不得任景垣去青楼抢花魁,他尾随撺掇;世子爷对柳蝶衣念念不忘,他亲自去抢;自家哥哥逼死唱戏的小旦,他笑称很好。原来一切皆有因果啊,想来那猪哥哥风流潇洒走一遭,竟是着了弟弟的道,搞砸了同公主的婚事。
万幸,鲜花没有插到牛粪上,却要插到他这只坏胚的脑袋上。
我斜视他
任墨予已经全然不在乎我的眼神,只见他墨玉般的瞳眸闪亮一下,如同点点星光完全炸开,我以为他会施展轻功风一般的刮过去拜倒在长公主的石榴裙下,却没想,他缓缓抬头,弯眉笑曰:“子宁,过来帮我研墨。”
很好,沉得住气,成大事者当是如此。
我站在案旁边磨墨边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任墨予唇角含笑,笔挺腰板,手执毛笔,神情专注的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翎”字。
此时此刻的任家二公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魅力,好似懵懂的情怀,又好似势在必得的自信。
长公主跨进书房的时候,任墨予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绽放了一个标准秦延之式微笑,下一刻,他一抚袍角起身跪拜。
将跪不跪立马要跪的时候,娇艳欲滴的花朵小公主匆忙迎上前,四目相对,两手交握。
我捂脸,金风玉露一相逢了。
“翎表妹”
“二表哥”
多么深情的呼唤啊
我贴着墙根想要溜出去,为他二人提供私密的独处空间。
“二表哥,听说你病了,我在宫里央求母后好多天,皇帝哥哥今儿个才准许人家出宫,我带了御医,让他们好好给你瞧瞧。”小公主很是关切。
“好多了,若是病一次便能见到翎表妹”任墨予顿住,深情注视面前的女子,沉沉说道:“那我愿意长病不起。”
“咕咚”我栽倒在地。
这位二公子的话果然是信不得啊信不得,首先他当真并未生病,其次他前几日方揽着我的肩头说是为我而病,而今
“二表哥,他是谁啊”长公主的目光终于落到我身上,似是刚刚发现屋内居然还有旁人存在。
任墨予眼梢都未抬,依旧深情注视着自己的表妹,随口答道:“大哥前些日子抢回府的男宠。”
我扶着椅子倒地不起。
我改行了,我现在是书童,我不做男宠好多天
长公主娇俏的小鼻子皱了皱,转头轻飘飘的扫了我一眼,若有所思道:“云子宁就是他呀,大表哥也真是,怎么净喜欢男人。”
“大哥一直如此,你莫怪他。”任墨予执着小公主的手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终是转头看了我一眼,吩咐道:“子宁,去给公主沏茶,前些日子刚刚过府的西湖龙井。”
我点头应道:“是”
表妹,又见表妹。
我自从遇到了柳蝶衣,就发现这个尘世间有一种恐怖的存在,那便是表妹。
秦延之同蝶衣表妹应是自小青梅竹马,而今眼前这对更像是干柴烈火。
我逃出书房嘱托南叶帮我送茶进去后,便绕回卧房歇息。
惹不起,咱便躲着。
况且现在我总算明白过来,那些个书本里所说的“外戚专权”大抵就是现在任家的情形,老侯爷应是国舅爷,在朝堂只手遮天,捏死柳蝶衣的爹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秦延之的老爹却不服气,迎风直上又被捏死了,想来小皇帝的日子定是不好过,自家妹妹都险些保不住,幸亏在下这个男宠横空出世,毁了昭文世子的名声,如此,婚事搁浅,局势稍稳。
一念及此,我匆忙起身,想要出府瞧瞧秦延之这只默默无闻的小蚂蚁是否还健在。
15第十四章:再相见
我出府时正巧撞见昭文世子入府,他带着一群家丁大大咧咧的样子,见到我不满的“哼”了一声,遂仰头,鼻孔朝天。
我毕恭毕敬站在门侧任他鄙夷。
半晌,大概他也觉得无趣,只闷声问我:“长公主可是在墨予那里”
“是。”我很诚实的点了点头,遥指后院道:“长公主来了挺久,这会儿在书房跟二公子叙旧呢。”
昭文世子脸色微变,拂袖匆匆而去,看那样子是要去做棒打鸳鸯的大棍,只是不晓得和衬不和衬
在我看来,倘若长公主非要在这昭文侯府配一个夫君,任墨予是下选,而这任景垣便是下下选,然而两害相权取其轻,于是任家二公子便脱颖而出,瘸子里面挑将军,大抵就是如此。
我敲开秦府大门时已过晌午,秦延之和柳蝶衣还在正厅用午膳,我一见他还健健康康的活着方才安心,于是便站在院中笑着对他嚷道:“延之兄,延之兄,我回来看你啦”这句话一嚷出口,徒增荣归故里的豪迈之情,遂叉着腰笑的欢畅:“秦延之,你看我是不是瘦了,昭文侯府好生小气”
秦延之正举着筷子夹豆角,那一刻,他抬起头,整个人仿佛都凝滞在那里,如玉般的面容,清澈如碧潭的瞳眸,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旁边的柳蝶衣抿嘴轻声咳嗽。
秦延之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墨玉的瞳眸也似鲜活起来,温润俊逸如同往昔,只是真的有那么点点不同,一点点不同
老管家小书童乌云压顶。
四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我,有惊有喜有怨有忧,五颜六色,好不丰富。
我被他们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皮,指着秦延之手中的筷子提醒道:“那个豆角要掉了”
“吧嗒”豆角还是掉到了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