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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出来让大家一睹这位传奇公主的风采”

一旦有人开了头,含糊的笑声便更加暧昧不明,大概在他们的眼里,秦延之是爱惨了我,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如果一个男人真正爱惨了一个女人,又怎会舍得她受一丁点儿伤害。

秦延之也微微笑起来,很矜持很高贵,我从未想过他是一个如此华贵的男子,我最初见到的只是个落魄少年而已。

年轻的摄政王走到鸾车前缓缓伸出手,他的声音低沉温润:“夕儿,到家了,出来吧。”

我不能逆了他的意思,只得抱着孩子步下鸾车,握住他手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一道凌烈的目光自宫门一侧传来,如实质一般打在我的身上,内心不由震了一下,禁不住偏头望过去,由于距离远,只遥遥看到一个墨色服饰的男子,他似是悠哉得斜倚在宫门口,目光却是落向这个方向。

我的手一缩,却被秦延之牢牢抓住,他就那样牵着我,侧着身子低头对我浅笑着说:“你和孩子一路上辛苦了,若是住不惯宫里,搬来秦府也行,你原先住的屋子我一直保留着,还是原先的样子没有变,我总念着如果有朝一日你回来了,还是住在原先那里习惯些。”

我埋头含糊应了一声,就那样被他揽着进了宫门,走出好远的路,我再回头去寻宫门口的人,竟是全无踪影。

心里头有些懊恼,懊恼自己眼神怎么如此不济,竟然辨不清那个人影是不是二公子,一阵恍惚走神,秦延之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便一句也没听清,只思忖着晚间得空去一趟原先的昭文侯府,若是没猜错的话,汉北王家的质子理应还住在原先的府邸。

只是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我愣是没找出空隙。

先是叩拜小皇帝上官宇,他卧病在床一年有余,我也只是隔着纱帐遥遥行了礼,而后便被赐了椅子坐在帐外跟他话家常,其实所谓的话家常就是我单方面自己诉说近况,小皇帝则绝少开口,可是于情于理这场兄妹团聚时间不能太短,否则传到外面便成了皇家凉薄,说到底还是为了面子。

于是我便卯足了劲讲自己的过往,从三岁练剑讲到十五岁下山,后来发现话题明显不足,喝了口茶又从三岁练剑讲了一遍,讲到十八岁接管寨中事务事时,又觉得事实并非如此,正思忖着从头再讲时,小皇帝忽然开口了,声音沙哑,仿佛年过半百的老叟,他说:“你是云子宁吧”

我说:“其实我也不想是。”

幔帐里的小皇帝轻声笑起来,他笑起来的声音嘶哑,很吓人,在他持续笑了半盏茶的功夫后,我终于忍不住说:“你别笑了,我还是接着给你讲我三岁练剑吧。”

上官宇闻言又哧得笑了一声,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招手让人递了杯茶过去,只抿了一小口,而后对我说:“秦延之养了你这头凶兽在身边,不怕你反咬他一口吗”

我窘了窘,握着茶杯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凶”

“那你觉得我凶不凶”小皇帝撩开幔帐,一张温和无害的面孔展露在我的面前,可以说,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当今的皇帝陛下,他长得眉清目秀,理应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个少年,脸庞纤瘦白皙,腼腆的像个女孩子,他跟上官翎极像,气质上又比娇纵的长公主平和,若让我拿山间的一种动物打比喻,我想到的是小绵羊。

在我被他的绵羊气质倾倒的当口,他又弯起嘴角温和得笑起来,很友善的样子。

我瞬间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我说:“皇帝陛下,你真是太凶了,比上古的饕餮凶兽还凶,我好怕,我决定出去透口气压压惊。”

因为我实在不想听他接下来要对我说的话,其实如果让我选,我宁肯给他讲七八遍我三岁练剑到二十一岁入宫的悲惨少年成长经历,那是一段多么悲催而难忘的人生旅途啊

我丢下茶盅逃出正殿后,一大群嬷嬷婢女便呼呼啦啦得围了过来,一会儿带我参观卧房,一会儿又要给我量身定衣,连带我给孩子喂奶的权利都被剥夺,喂养的嬷嬷抱着平安一通乱哄,而后便教导我说身为公主要注意皇家仪容,喂奶这么有失风姿的事情要交给乳母来做后来宫里的教习嬷嬷轮番上阵说教,我终于在她们对宫廷礼仪的过分执着中昏昏睡去,临睡前不忘嘱托她们:“走前帮我加足炭火,别忘了带上门。”

第二日又要去叩拜长公主,以示姐妹情深。

其实提到上官翎我有点头疼,于是第二日便托病没去。

第三日听说长公主身子不适不愿见人,我便更加理直气壮得不去拜访。

直到第四日,上官翎的贴身婢女特特寻到我这里,只捎了一句话给我:“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听懂。

于是那婢女又跟我说:“长公主心已向佛,以往的尘缘皆一笑置之,只愿寻一方净土,念一世清净。”

我低头默默想了好久好久,最终让她托话给上官翎:“人生在世匆匆百年,万勿苦了自己。”

我是决计不会再去叨扰这位清修的小公主,但是我却时常会回想起她,她虽然有些骄纵脾气有些大,骨子里却是好的,只是遇人不淑,拥有那样的一个哥哥亲近那样的两个表哥思慕那样的一个伴读最后又瞧上了这样的一个我最终在大家的合力摧残下凋零了,初初也只是一朵打着蕊的花骨朵,还未到达盛开的季节便已落寞了。

有的人笑着死,有的人残着活,有的人机关算尽,有的人心已向佛。

在宫中的这些日子里,我从未单独见过长公主,只是偶然在暮色十分望见一个纤细苍白的背影,她行的很缓慢,夕阳下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仿佛镶嵌进朱红的宫墙。

皇宫尽东头有座肃穆的皇家净祠庵,那便是长公主余生的所在。

对于她,我是伤感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完。

、第〇六章:再相见

入了京城的第七天夜里,我终于摆脱嬷嬷仆妇们的纠缠。

秦延之也只在白日里带我和平安到外苑的荷花池边坐了坐,他原本就沉默寡言,话语不多,以往我们在一起时都是我在说,他只是含笑不语,而现在我当真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有的时候他问一句,我便思忖着得体的话语答一句,大部分时候都是平安在闹,小孩子将将满月,哭一会儿,睡一会儿,再闹腾一会儿,一天也就过去了。

我夜里将平安交托给乳母看顾好,自己在包袱中寻了件以往的男装穿上,倒也是不肥不瘦将将好,难得我生产完两个婴孩后都未曾长胖,这点真是令在下甚欣慰。

亥时之后,我将门锁从内扣上,吹灭了屋里的灯盏后便从窗户窜了出去。

今晚月光不甚明朗,月亮躲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我循着记忆摸向宫门,挑着几个僻远的城墙走,我记路的本领虽有增长,却并未达到精湛的地步,一路摸到东泽门时,正好撞见一队巡逻的侍卫,慌得我忙俯子隐在城墙的阴影里。

我听那带头的侍卫说:“赵院正今夜宿在药庐,摄政王命我们把守严密,不得放外人进入。”

众人应诺一声便巡了过去。

古往今来,偷鸡摸狗的事情皆是要在夜晚亥时之后进行,我这厢易了妆容要去会那汉北的质子,只不知摄政王同那个医术精湛的赵院正又在图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