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就算是想要个归宿也本本分分寻一个门户相当的人家过日子才是。难道必须要攀上权贵才能被人瞧得起吗我知道谢将军他很好,可是可是你离了男人,就真的活不下去吗”明霞的眸中闪着焦灼不平的光。
沈若雪的脸刷的通红,她又是愧又是羞,站起身来道:“姐姐,你这话说得太重了,你别把我看成沾光附势的轻浮女子,四郎他对我好,我,我不能抗拒。我也从没有在乎过别人怎么看我的,我没有深闺可居,没有重门可锁,每日在酒楼上抛头露面,早被人看成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女子。”
明霞吃惊了,失声道:“若雪,你这话是在自暴自弃吗”
沈若雪道:“不。原本我是个不识事体的小丫头,后来,什么样的羞辱没有见过,可我从没有把自己看得轻贱。就算别人蜚短流长,可我知道,他没有那样看我,只要有一个人懂得我,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我不怕。我就是要与他在一起,因为与他在一起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姐姐,我们是清白的在一起,弹曲谈心,那些俗人怎么会懂得我与他就算是一对知己挚友,不可以吗”
明霞摇了摇头道:“孤男寡女,始乱终弃,哪里有什么清白可言”
沈若雪沉吟片刻,道:“那么,就算我们是两厢爱悦吧。姐姐,我知道你是怕我吃亏受苦,谢将军不是坏人,你你就任凭我自己处置吧。”
明霞满脸的失望,她长叹一声,道:“看来,你是不可救药了。你过去的苦都白受了,那样的执迷不悟。朱门之后,并不是风花雪月,以后你们究竟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若你决意与他一处,就随你,我不会再多说什么,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她缓缓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却又回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终于拂袖而去。
沈若雪黯然独坐,她并不知道自己要表白什么,是要表白自己的清白,还是想表白对谢承荣的异样感觉,抬头看见吴春平正在院中劈柴,便慢慢走了过去,看着他有力的一下一下地挥动着锋利的斧头。一阵晚风吹来,吹得她衣袂飘飘,几丝乱发在腮旁拂动,吴春平停住了斧头,定定的看着沈若雪,目中一阵痴迷。沈若雪笑了笑,道:“春平哥,你做什么发呆”
吴春平一愣,回过神来,窘得脸红脖子粗,挠了挠头,慌忙干活。沈若雪掩口而笑,又叹了口气,低声说:“春平哥,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要照实回答我。”吴春平头也不敢抬,闷声道:“沈姑娘问吧。”沈若雪略带忧愁的道:“春平哥,我与谢将军公然在人中走在一起出入,很多人骂我不耻吗”吴春平道:“管他们呢,你们很相配呀。沈姑娘若是嫁了谢将军,一定会幸福到老。”
沈姑娘的脸先是一红,随即阴沉下来,没有作声。她该说什么呢为什么别人会以为她是想要嫁给谢承荣,可她自己还从没有这样想过,也不敢想。她只知道,谢承荣对自己有恩,对自己好,为什么还要永远痛苦下去呢为什么要放过这一点快乐是谢承荣让她如死灰的的心里重又有了一点希望,对这日子又有了美好的感觉。她回身走到房中,呆呆地直坐到深夜。
阴沉的夜空没有一点星光,房中的蜡烛光随着窗缝里的风摇曳着。烛光闪动处,那一朵火焰在暗夜里显得那么忧郁,那么孤独。她看着大滴大滴的烛泪淌下,好像是自己满是委屈的心。“我究竟,喜不喜欢四郎呢如果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如果我喜欢他,我该如何让他知晓我的过去,四郎把我当作是冰清玉洁的女子啊,如果他知道了,他还会对我这么好吗”她轻轻问自己,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笃,笃,笃”,静夜里响起了轻轻地叩门声。不重,十分谨慎的响声。沈若雪一惊,侧耳细听,叩门声又响,夹有一两声马蹄响,她心里一跳,急忙冲出房去,看看无人出来,便悄悄地走过去打开了后院的门。一盏灯笼挑着,常跟随谢承荣的一名骑兵笑嘻嘻地站在门外施了一礼:“沈姑娘,谢将军命我前来讨碗茶喝。”沈若雪嗔怪道:“小鬼头,夜深了,什么茶不茶的,有话快说。”他这才认真的道:“是,谢将军今日宫中当值,要我送个信给你,恰巧沈姑娘还没有歇息。明日午后陛下要到南山猎苑狩猎,谢将军奉旨随驾,一去就要十余天。因此,这几天要沈姑娘耐心等候了。”说着递过一张信函,上面果真是谢承荣亲笔书写的四个字:待我归来。
沈若雪收了,还要问什么,那边厢蓦地传来王掌柜的几声咳嗽,唬地她连忙做手势要关院门,骑兵笑道:“夜深风凉,沈姑娘快休息吧,没有什么话要捎回去小的就走了。”沈若雪小声道:“没有,你去吧,就说我知道了。”说着合上院门,贴在门板上听那马蹄声远去,这才蹑手蹑脚的回到房中,展开那张信笺,上面墨迹犹未干透,她就将这张纸放在枕边睡着了。
这十余天,沈若雪从没有觉得如此漫长过,她的日子突然变得苍白乏味,做什么事都无精打采。每到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就一遍遍抚平那张只写着四个字的信笺,看个不停。每看一遍,心里就微微的疼:“原来我究竟是喜欢他的啊,不然,为什么我一见他就那么欢喜,不见他就那么舍不得”这十几天,如同十几年,等得沈若雪几乎要崩溃掉,真个是茶饭不思。
那一日,好像做梦一般,忽然就听见楼下有伙计热烈招呼的声音:“谢将军楼上请”沈若雪浑身一震,丢下古筝就直奔下了楼去,身后传来瑶娟剧烈的咳嗽声和明霞的召唤“若雪你做什么”,她都没有回顾。奔到楼下,就看见谢承荣正把马缰绳递给身后的几名骑兵,抬头看见沈若雪,他似乎也怔了一怔,沈若雪几乎就要脱口叫出他的名字,恨不能直扑入他的怀中,却脚步一停,低下头去,两手弄着裙带不说话。谢承荣走到沈若雪面前,看看左右,轻道:“趁现在草木还没有衰落,我带你出城骑马吧,你想不想好好的看一看秋景”沈若雪抬眼痴痴地望着他,低低道:“好。”
于是谢承荣握住她的手一起走出酒楼,扶着她上了自己的马,教她踩好脚蹬,抓紧缰绳,这才笑道:“我的马比较温顺稳妥。”自己则飞身跃上骑兵的马,命他随沈若雪步行,护好左右,几人动身往城外而去。
第18章 紫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