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了自己。”似忠告,似男人间的约定,快得让人不知。
异色划过灰眸,南风傲愣在原地,苏雨笑着走过来,轻声唤道,“五哥。”
女子的柔声呼唤,转动蛊毒的齿轮,南风傲身形一顿,揪住自己心口,乌色的血溢出唇角,苍白的唇染上了血色,触目的血色。
苏雨忙扶住南风傲,透着无限担忧,“五哥。”
又是一声,沉沉击中心尖,南风傲拂开苏雨的手,“杀了我,”艰难抬头,匕首递到女子手中,吃力道,“我最珍贵的人是月儿,最不愿伤害的人是月儿,如今,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我的月儿”
眸中悲色痛绝,在灰眸上更笼上了一层昏暗,无可奈何的伤痛,男子眼中是卑怜的渴求
苏雨扔掉冰得刺骨的匕首,厉声道,“我只要你活着。”
南风傲悲色不减,逼视苏雨的明眸,“知道吗我无法拿我最珍视的人,做赌注”
苏雨美眸一瞪,回神之际,雪吟已搀着南风傲,走远。
、第十九章 忆时情结谁人释
“公主,晚宴穿哪色衣裳”侍女小心问道。
苏雨想什么,入了神,眉间忧愁,不散。那日,灰眸下的悲伤,烙在心里某处,挥不去,一得闲,那满满的绝望便游走心间。
侍女又轻唤了声“公主。”
苏雨揉额,神色疲倦,兰妃向来喜静,她的生辰,花皇后一手操办,这晚宴怕是会很精彩。
三名侍女,每人手中都托着华丽宫装,虽是寿宴,深红还显太艳,月色又太过素淡,过于淡然了。唯有中间那套,上部是及腰的淡黄,一朵朵挑金小花绽放,纤腰之下,是深蓝百褶,单侧金花,与之遥相辉映,腰间缀着深浅不一的银色流苏,闲淡之中的优雅,既不失身份,又不争主人光彩,很是适宜。
见苏雨久久盯着中间那双色宫装,侍女机灵,“那是夜兰沚天师今早交给奴婢的,公主要试试吗”
事事微小至此,他竟这般心细,苏雨眸色转和,唇角渗出笑意,这笑澄澈明媚,是动人的颜色,一旁侍女亦为之愣神,“嗯,试试。”
浅浅淡黄衬得肌肤越发白皙,脖颈不着装饰,不乏单调,额间梨花宫妆轻点,在月色映照下,熠熠闪耀,这样的人,不施粉黛,已甚美矣。
听兰殿亦为她的到来,焕发了生气,不似往日一般静了。朱唇轻启,美眸含笑,向庆帝及花后请安,复而对一旁静默不语的兰妃道,“兰妃娘娘万福,月儿祝兰妃娘娘生辰快乐。”浅笑欠身。
兰妃只是淡淡,不带任何表情,轻点头,示意苏雨起身。
苏雨坐在南风傲右侧,对桌南风璟,许久不见,他依旧笑得那般自在,其旁,夜兰沚正望着这边,苏雨回以一笑。
“兰妃妹妹今日生辰,想看什么表演”花后亲切问道。
“是啊,兰儿,有什么想看的吗”庆帝看向兰妃,柔声道。
兰妃狭长美目,一瞬流光,极快收起忽逝的情绪,远远道,“谢皇上,看什么都可以的。”
庆帝俯视颔首的兰妃,并不说话,不愠不怒,神思不知飘到何处,时间已定格。
“皇上,”花后试探着,“不如让月儿献舞一曲,如何”
苏雨一怔,万没想到花后会把矛头对准自己,望向座上庆帝。
“如此,甚好。”庆帝目光不移,不知是在应允花后的提议,还是只对那颔首沉静的女子的话。
“那,月儿献丑了。”巧步在正央站定,向一旁乐师点头,丝竹声起,悠远淡淡,抚人心绪。
腰间银色流苏,攀着腰肢跌宕起伏,趁着月华,将女子围在银河之中,深蓝裙裾似是无边天际,金色小花朵朵绽放,越发像是从天外飞来的仙女一般。
“停。”花后不合时宜打断,对疑惑众人大方一笑,“公主这舞,已然美甚,但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凤目忽然转向夜兰沚,“踏月韶华,当然不能少了笛音相辅。”说着,看向庆帝。
“不错,远离尘世的笛音,和着踏月,甚好”庆帝亦看着夜兰沚,“夜师父意下如何”
夜兰沚起身,拱手以礼,月下,泛着寒芒,伴着清远的音律,笛身上的兰花似在绽放。苏雨踏音而起,一笛一舞,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两人。
一曲完毕,苏雨叩首,兰妃面上全是震惊,不知为何,一旁花后却是笑得莫测,似有什么正中下怀。
夜兰沚静静垂首,有些颤抖,握着翠笛的指节泛白,出卖了此时眼底的无波无澜。
花后笑着鼓掌,“夜师父好音律,这管翠笛很特别,”眼里流光落向兰妃,“本宫没记错的话,似乎兰妹妹也有这么一管玉笛呢。”
“是啊,朕许久没听兰妃演奏了。”庆帝的声音有些悠远,神色是沉静在回忆的美好,深沉的眼底是期许。
兰妃成了晚宴的焦点,太多时候,太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素来置身局外的人,也会在瞬间,被推至风口浪尖,不管是否愿意。
慢慢起身,对庆帝福身,颔首道,“臣妾多年不曾吹奏,怕是技艺生疏,浊了皇上皇后的耳根。”
轻柔软语,细入心底,又远人千里,月色长裙勾勒出修长身躯,显得清瘦了些,明明是颔首俯身,却并不显卑微,反之是无可亵渎的高洁。
庆帝眸中失望之色尽现,花后见状,“妹妹向来喜静,本宫是知道的,今儿个,美景美境,又是妹妹生辰,何不应了这时,吹奏一曲。”
兰妃静立原地,似在犹豫,难做判决。
“夜师父可愿借笛一用”花后眼中精光一闪,得逞说着。
此话一落,兰妃已抬眸遇上夜兰沚,二人眼中漩涡愈深,似有千言万语不尽,皆在其中殆尽。夜兰沚缓步走出,翠笛托于掌心,呈在兰妃面前,“兰妃娘娘。”
兰妃身形一滞,淡淡的眼中疏离不见,代之的是无尽的疼惜与怜爱,亲近得让人错觉这究竟还是不是那个兰妃。
接过翠笛,看着夜兰沚的眼中是温柔的笑,满满的,唇角亦冰释,牵起了弧度,“多谢。”
兰妃的笛音不若夜兰沚般悠远淡淡,亦不像雪吟一样摄人心魄,只是纯静得像空谷幽兰,带人如入无人之境,舒适的。
庆帝难掩喜色,一曲未终,早已情不自禁地拍掌叫好,站离上座,很是激动,深邃的凝视场中那人。
山泉细细冒出,暖暖的柔柔的,就那般静静地流泻,止住。
“兰儿,过去不是只有悲痛,也可以”
庆帝激动之语未尽,兰妃垂眸打断,“席兰只是席家余孽,得以苟活于世,已是皇上万恩,不敢妄求美好。”神色淡淡,说的仿佛只是嘘寒问暖的话,似是无关自己,低垂的睫毛被风拂过,微动,或许她的心已如止水。
闻言,庆帝脸上是愧疚、后悔,不明情绪交织一起,那么复杂的。
“兰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花后厉声打破静寂,狐媚子的眼犀利地锁在那袭白衣之上,“你在怨恨皇上吗”
“臣妾不敢。”兰妃淡淡道。
花后快步到兰妃跟前,猛地挥起手掌,掌风迎面刹那,夜兰沚身形已至,挡住花后的手,目中是深冷的寒,花后似并不诧异,狠戾扫视上夜兰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