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的交流,很是有默契的。
“嗤嗤。”坚冰破裂的声音不知从何而出。
巨大的冰块撞击地面声,伴着夜兰沚笛音,戛然而止。众士兵个个目瞪口呆,惊奇不已,如此大的声响之中,竟然看不见任何实物。
银鞭不知又隐匿到何处。灿烂的鼓掌声在众将士中炸开来。南风傲泰然自若,轻巧上马,高扬起手,阻断了掌声的继续,令道,“前进。”
“哈哈哈。兰儿就是兰儿”天齐修狂妄地大笑道,“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这寒冰结界。”
“主人,下一步”下首一人小心道。
笑声忽止,“你以为呢”
那人忙扑下,“属下愚昧。”
“等。”天齐修高深莫测道。
天齐修缓缓收回神色,看向屏后,光线暗淡,不甚清晰,“不出五日。好生看着。”
悄无声息步出一人,正是翼,“是。”
断垣的垂直面上,冻上了厚厚的冰,马儿在崖边长嘶,因为畏惧,不敢再前。
夜兰沚想也不想,弃了马,就朝那崖迈去。
“大哥。”南风傲惊慌道,忙下马,欲拉住头也不回的夜兰沚。
他却如履实地,若非衣袂飞飞,墨发逆风而立,还以为那人就是谪仙,不那么真实。
南风傲着实为眼前所见惊了,难以置信地跟上,想不到天下还真有如此奇观,悬空而行,真所谓脚下生风,逆天而行。看着夜兰沚的灰眸多了几分赞赏,王者,或许正应如此,无所畏惧,哪怕是天。
“来了。”
两个字,仿佛从崖底跃起,回荡。对两人的到来似是早就料定,没有分毫惊异。
“翼”语气中透着少有的异样,南风傲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
回神之际,黑影如梭子,直刺夜兰沚。夜兰沚退身,只是躲闪,袖中翠笛默默,不动。
梭子旋风般,只逼夜兰沚要害,眼见就要伤及,南风傲看得心急,再也难耐,正欲挥鞭。
“走。”夜兰沚厉声道,“找到她。”
她字一出,彷如电流,灌注南风傲全身,一瞬愣神,点头应了声,一点没入茫茫雪夜。
像是有意放南风傲进入,人一走,翼即刻便停止了对夜兰沚的攻击,短笛出,音起,脚下忽然生出“噼啪”碎裂声,无形的终究不再存在。
两道音茫在崖壁两岸激烈纠缠,翠笛飘渺悠远,墨笛陈郁压抑,一如这漫天白雪,十分应景,一如崖底,黑不见底,让人心生寒意。不分上下,就那么僵持着。
飘渺声忽截,“你赢不了。”
短笛声依旧,“不需要。”
收回翠笛,狭长眼睛紧紧盯着对岸的翼,深怕错漏一丝细微神情,可是,看不出破绽,竟不像是假话。眉头微皱,跳过翼,看向他身后。
“你在拖延时间。”脚下生风,与翼近在咫尺,却再也无法更进一步。一丝慌张划过。
“晚了。”翼冷冷道。
看着翼慢慢缩小的背影,在一片雪白之间,那抹黑色,竟成了唯一的希望。夜兰沚黯然道,“驭灵已经完全苏醒了。”
雪林深处,苏雨和头狼并头而憩,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地上,似乎对天寒地冻,并无知觉。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夹杂着落雪声,传过来。仍旧阖着眼,身体却已全然警戒,等待着脚步声愈来愈逼近。围着的狼群也变得不安,不知来者何意。恶狠狠地朝那个方向站立。
袖中银鞭紧握,寒冷的冬,握得浸出汗来,感觉到浓浓的戒备杀意,南风傲更加谨慎。忽然,鞭从袖出,“嗷呜”,伴着一声惨痛声,皮鞭抽在皮毛上的声音,在某些人听来,很是刺耳的。
“来者不善啊”苏雨嗖的站起,短笛抵至唇边。那人越发靠近,音未起忽落,颓然倒地,狠狠抓住心口,刺目红光再一次从虎口迸射而出。
模糊见得地上那人模样,南风傲一惊,小心翼翼道,“月儿”
苏雨动惮不得,南风傲越是靠近,红光越是刺目,呼吸越发不顺畅,似有种力量掐着喉咙,艰难道,“别过来。”
南风傲脚步一滞,“月儿,是我,是我。”
疼痛,难以承受,白色的雪地似乎也并不那么冷,尽情地蜷缩在上面。不忍见她如此,南风傲不自禁地往前。红光“噌”地又刺目了不少。
“后退。”夜兰沚厉声道。
南风傲猛地回头,面有痛色,“大哥。”你叫我如何忍心视而不见,尽管,尽管她只是和月儿有着一样的面容。
一把拽住南风傲,平静道,“现在,那既是苏雨,也是千月夜。”
脚步艰难地定在原地,灰眸是震惊。
“我们被利用了。”夜兰沚未怒却有无尽凌人之气,“他们故意引你来,目的就是让月夜的魂魄和驭灵汇合。”
“所以才,我越是走近,她就越是难受,是这样的吗”看着地上的人儿,“那她究竟是谁”
“一个肉体,两个灵魂。”夜兰沚眼睛看向别处,什么顺着狭长眼角落入了一侧的阴影。
“月儿留下,或许,是为了我”
夜兰沚薄唇紧闭,睫毛缓缓垂下,俯身抱起苏雨,“没事了。”
这满天的雪,额上竟还有汗珠,衣衫也不知是沾染了地上寒意,还是痛苦的痕迹。夜兰沚隐藏了痛色,轻抚苏雨背,柔声道,“没事了。”
吃力抬眸,苍白的唇,颤抖着开合,眼角也露出了好看的弧度,微弱道,“来了。”
声音再不受控制,颤巍道,“我来了。”
“想不到大师兄还有这么多情的时候。”一袭绿衣站在夜兰沚面前。
夜兰沚面有怒意,“走。”
“绿曲好意来提醒,大师兄却这般态度。”绿曲道,“一个肉体是不可能同时容纳两个灵魂的。只要你肯按照我说的做,她就可以活。”
在愠怒注视下,绿曲坦然接受夜兰沚的探究,“让她把花后右手腕的镯子拿掉,自有人收拾她。”
似被看得不自然了,丢给夜兰沚一支步摇,侧向一边,“这是解掉镯子的钥匙。不是有意为难,只是,唯有驭灵才可以接近天雀。方法我已经说了,用不用随便你。”
“谢谢。”对着远处小绿点。
见紧攥着步摇的夜兰沚仍旧目视远方,南风傲道,“总是要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