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却偏偏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琳琅,绿翡翠、红玛瑙,细小躺满地上,宫灯闪耀下,美得妖冶。
“娘娘。”侍女青儿急忙收拾着一片狼藉,指头、掌心已是血迹斑斑。
吴妃一脚踹去,“不中用的东西。连清扫都笨手笨脚的,留你何用”作势,就要把桌上白玉花瓶砸向青儿。
青儿吓得连连磕头,涕泪模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吴常一把接过白玉花瓶,轻轻放好。青儿如是大赦,感激地看向吴常,机灵地掩门走开了。
吴妃冷眼一瞪,气呼呼地坐下。
吴常不疾不徐地拉过木凳,面带笑意地坐在吴念身旁,自己给自己斟了杯热茶,品得意犹未尽似的,满意地叹了口气,笑道,“谁惹怒了我们西花国艳压群芳的吴妃娘娘,真是大胆,告诉哥哥,哥哥替你收拾他。”
抿了口吴常递来的茶水,将杯子重重一滞,“还能是谁哥哥难道还不知道”
吴常慢慢斟茶,呼呼的茶水,冒着白烟从壶嘴吐出。依旧满脸笑意,“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依我看啊,吴妃娘娘就是跟她的夫君恼了。”
吴妃秀眉一蹙,嗔道,“哥哥。”
“好,为兄这就去找皇上,替妹妹评理去。”放下茶盏,作势就要起身走了。
吴妃急道,“哥哥。”
吴常故作疑惑,“怎么舍不得”
吴妃拉他坐回原位,“念儿并非气皇上。念儿是讨厌那个狐媚子,不知使了什么魅术,名不正言不顺地,直接从冷宫住进了闭月宫。这西花国,除了皇后娘娘,也就是她了。一个如此下贱的小蹄子,怎么能和我平起平坐,皇上还千般疼,万般爱的。”
“好妹妹,”吴常道,“根本无须为此等小事动气。为兄调查过,苏雨不过是个,毫无来头,无名无分的下贱货色罢了。皇上留他,并非是宠爱她。本将军的妹妹倾国倾城,区区一个苏雨,又如何是吴妃娘娘的对手”
吴妃笑道,“什么时候,哥哥也这么会说话了逗得妹妹好是开心。”继而又正色道,“既然并非宠爱,那皇上又为何”
两人对视静默半晌,吴常放低了声量,“妹妹可还记得,今晨皇上头上突生的那缕银发”吴妃点头。
“那便是皇上留下苏雨那蹄子的原因。”吴常警惕地觑了眼窗口,“我派人去调查了此事。苏雨是已经死过的人了,皇上不知用了何种逆天之术,将其唤醒。这代价,想必就是反噬自己的身体吧。”
吴妃倒抽一口凉气,“那该如何是好万一,皇上”
吴常一把捂住了吴妃的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点,大可不必担心。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他是绝不会做出威胁自己的事情的。即使那人是他血浓于水的兄长。”
吴妃一脸担忧立马舒缓了不少,胸口大石已然落下,“皇上还有个哥哥”
吴常点头,“此次征战行程,我无意中得知此事。那天,分明可以救下那人被吸进黑色漩涡的。我正欲出马,不料皇上却生生拦住了我。眼睁睁地看着苏雨无力挽留那人,活生生地吸入不知来头的黑洞之中。”
“想必那人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否则,皇上也不会如此。”
吴常眼珠一转,“这就难说了。跟了皇上有些日子了,至今我还没摸清他的性情这些事儿,听了便也就忘了,切记议论君主,这可是杀头之罪。”
吴妃点头。
“皇上虽然重用为兄,但妹妹一人在这宫中,做事也要有分寸些。毕竟皇宫不比家里。尤其,是你那性子,为兄只是想想,都放心不下。”
吴妃推他出门,“妹妹知道的,事前深思熟虑,不冲动行事,要懂分寸嘛都记着呢,否则今天还有她的舒坦日子吗”
吴常这才略略放行地走远了。
、第六十九章 江山美人熟轻重
“皇上驾到。”
刚送走了吴常,吴妃刚歇下,全没想到皇上会上她这来。急忙从床上迎到门口,福身甜美道,“皇上万福金安。”
翼掺起吴妃,“怎么不穿鞋子就出来了冻坏了可怎么办”
吴妃柔柔笑道,“臣妾怕迟了,皇上就走了。”
打横抱起吴妃,朝床的方向走去,“走放着如此美人不要,朕能上哪儿去呢难道念儿不喜欢朕”
极暧昧的距离,炽热的气息扑打在吴妃脖颈上,羞得钻进了翼的颈窝。死命摇头,“臣妾喜欢”
暖帐放下,美人在怀,气息变得急促,挑正吴妃的下巴,“喜欢什么,朕听不见,大声些。”
吴妃羞涩地侧过头,“臣妾说,臣妾喜欢皇上”
“好。”男性的力量占据了吴妃娇弱的身体。帐内春光无限。
趁着今晚的发泄,要把心内的焦躁不安全部使出。听着身旁女子均匀的呼吸声,闭目,整理地纷乱的思绪,有那么个人,终究是乱了自己的阵脚呢。
她不像一般女子,对自己趋之若鹜。被唤醒之后,本是一心只想着如何利用报仇的,如今却越看越捉摸不透了。讨厌被牵制的感觉,却偏偏又真的舍不下了。这是为什么每次看到她眼中幽怨,心里都是一落,仿佛她对我只剩下无尽无头的怨恨,再无其他。究竟,还能不能像当初,习驭灵之术时,那般轻松自在地相处,还能不能回到那个时候
黑暗中,分明地摇头,眼角也是有泪。谑笑一声,摇头,痴心妄想,我可是利用她伤害挚爱的人,如此卑鄙。
求不得,求之不得
夜漫漫,一波袅袅,薄雾轻浮,与湖面好容易有一个亲近的机会,晚风徐来,打破了此刻的暧昧。雾散了,一湖月辉满满,虽不见繁星,唯有月亮,也是极美了。
独坐湖边,不觉夜微凉,口含短笛,通体莹润,笛身忽闪着月的光彩,楚楚一人,音律婉婉而来。乍看去,恍若不真实的存在,静素的白衣,竟是夺取了六宫之中的所有颜色。
如此美景,陈怀不忍打扰。静立远处,遥遥望着那瘦削的白色背影,闭目,凝听这夜间略带忧伤的笛音,混合着夜独有的凉,眼角也是浸出了颗泪来。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的一步又一步,生怕惊扰了这九天仙子。
究竟是什么,才让这般脱尘世的一个妙人儿,独夜悲凉呢皱起眉头,冠玉一般的额上,也隐有几分无奈与担忧之情。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陈怀很是自然地席地而坐。
忽有人至,苏雨也并未觉诧异,巧妙地收了笛音,也不问来者何人,眉眼含笑,不看来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