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如若不是要顾及形象,我很想对着他大吼一声:兄台,你走错方向了那是你来时的方向呀可惜人已走远。
挺俊朗的一个美男子,脑子却不好使。这是我对他下定的结论,然而不久之后事实证明,我不该妄下定论。
暮山之下,雾色缭绕,透过朦胧的红色,隐约中看到一个玄袍男子跟六名白衣男子骑着马,注视着山上。不知过了多久,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去查一下叫做陶婳的人。”立刻有几人异口同声道:“遵命。”
、千千心结何处解
简要地跟疏影说了遍事情的经过,她却始终是半信半疑的态度,最受不了的是一直自以为很婉转地告诫我:切莫被山外的男人骗了去,少虞对你的那番小心思大家早就看个透,你自己斟酌斟酌。
无语凝咽的我转身看了一眼被我俩遗忘在角落里的秦月明,又回过头来瞧了一眼疏影,惊叹着莫不是他二人的奸情被我撞破了,所以要拖我跟少虞做垫背。
兴许是我不怀好意的目光太过明显,疏影怒视着我。无奈,只好讪讪地收回视线,装出我特有的严肃相。
时间不早了,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探看古井附近的情况,毕竟此处是多日来的案发现场,所以看到我们仨在这并不感到奇怪。
不得不提,昨晚着实是这段时间来最风平浪静的一晚,没人遇害,也没怪事发生。一些修仙者如是说。
好吧,恕我不能苟同。原因之一是今早在水府中的黑影,原因二是偶遇的王族男子,照理说这等事就算官府要插手,也不必由王室中人出面。
初见他时,复杂的情愫让我有些鬼迷心窍了,后来细细回想,跟在他身后那六名修仙者竟是追杀水无痕的人。
水无痕,水生烟。。。。。。不管怎样,云衍确实有很多可疑之处,就连云衍也不一定是他的真名。
这几天疏影对我时不时的沉思,也就是她所谓的发呆,已经见怪不怪了,旁若无人地拉着秦月明的袖子听众人的分析讨论。而被人拉着的那位,似乎很受用,一脸宠溺地为她解释。老实说,重色轻友乃人之常情,古人云:食色性也,于是大度如我的掌灯者原谅他们了。心中暗自窃喜,终于摆脱了疏影那个大包袱。
不得不承认,凡人的想象力比我等长年累月隐世在堂庭山的要好上千万倍。
就撞上这么一个晚上妖兽没有食人,大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更有甚者,胡乱夸下海口,说什么要以一人之力降服它,那条条是道的理论,着实令人无从反驳。不少人还互相恭维,左一句“妖兽定是被仙友的修为说吓复,不敢出来作恶了”,又一句“拖赖仙友的洪福,那妖兽现在约莫在洞中瑟瑟发抖呢”。
水府中的黑影,怕是罪魁了。然而我敢肯定那是人影,若是妖兽,那化为人形的妖兽就更是不好对付,少说也有千年的道行。
我很是好奇如若那妖物知道这群人对它的诸般诋毁,或者会活活地被气死吧,可惜了,这么精彩的议论它居然听不到。
还好,在盲目乐观的人群中尚且有人跟我一样保持着头脑清醒。不过并非疏影,而是秦月明。
“陶婳,我觉得此事不单是妖怪作祟那么简单。”秦月明走到我身旁,说得铿锵有力。
我向他投了个赞许的眼神,“确实。”
大大咧咧的疏影自然没发觉其中种种蹊跷,她抱怨地开口:“你们就是想多了。不就是一头妖兽嘛,逼它现形,然后看姑奶奶把它看个十段八段。”语罢,还不忘显摆一下手中的佩剑。
闻言,我毫不吝啬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秦月明却是“扑哧”笑了出来,被疏影狠狠瞪了一眼。
“要不我们来个暗访水府”我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最先反应过来的秦月明啧啧地感叹:“英雄所见略同”
疏影又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想要我们解释解释,我的耐心早就被她磨光了,于是拂袖而去。留下月明为她细细讲解,还要不时被她打断,鄙视。
当然,现实跟戏本子的差距可不是一点两点。经过多番讨论,额,其实就是我们俩在说服疏影,终于决定在正午时潜入水府。因为夜晚大家都提高警戒,不好下手,于是乎我们就这么定下来了。
正午水府门前,一如往昔的冷清,阴森。
如果有人恰巧经过,便会看到这么一番景象:白衣女子呆立在门前不肯挪步,红衣女子粗鲁地拽着她走,青白道袍的男子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翘着双手在一旁观战。
“刚刚我算了一卦,觉得今日不宜出行。要不我们打道回府吧。”我稳稳站在原地,一边挣扎着,一边讨好地看向月明。
疏影毫不示弱,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些,慢慢开始拽动我,不由得脸上一喜,“说好了现在去就是现在去,你什么时候见过江湖豪侠临阵脱逃”
我苦着脸,心里纳闷,我又不是江湖中人。
其实我到堂庭山之后没什么大理想,不似疏影那样天天幻想着成为一代女侠。我要的很简单,浑浑噩噩呆在堂庭山虚耗光阴,时不时可以出去透透气,就跟以前一样。
然世事难料,像我这样贪图安逸的人不过是本着看热闹的心出现在人家为民除害的现场,就莫名其妙的中了毒,似乎找到了些跟以前记忆有关的人,搅乱原本的生活。
方才来到水府门口,我无来由地打了个哆嗦,右眼皮跳得很是欢乐,于是我下定结论认为,此行绝对讨不了便宜。
但是那两人可不这么认为,疏影藏不住语气中的不屑,声音蓦然高了几个调:“阿陶,你就别糊弄人了你那占卜之术从来没准过。”
仿佛是要验证她话语的准确性,她还补上了一句:“你从前就说过,在我们连续不间断地打九九八十一回马吊之后,少虞肯定会胡一盘十三幺。结果呢。。。。。。”
被人揭了老底,我慌忙捂住她的嘴,认命地说:“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去了还不行么。”太可恨了,居然连我那点糗事也踢出来,看来前面是龙潭虎穴我都得闯一闯了。
某人十足的小人得志,率先捏了个隐身诀进了里面。秦月明紧跟其后。我磨蹭着,极不情愿地跟上了。
里头的景象跟早上并无太大的不同。若说完全一样,也算不上是,看那屋子上的云气便知道一二:今早水府上空笼着一团几不可见的黑云,弥漫着血雾;而现在,先不说这里并没有外头的浓雾,光是上头的云就皆成龙虎之气,是王者的气息。其次是周围栽种的树木,向着宅中生长,可是清晨时仍是向外伸的,仿佛在拼命躲避什么邪灵恶鬼。草木的感知能力远远强于凡人,由此可见,这里还有外人。